“那是当然。”陆逊说道:“等到羯人吃了大亏,觉着他是故意放出假消息骗钱,难道还会饶了他?”
“说的就是。”姜维嘿嘿一笑,对陆逊说道:“我俩还是先去与长公子商议一下,看看长公子怎么说。”
陆逊答应了,陪着姜维去见曹恒。
曹恒回到住处,烟儿为他打水洗了脸。
洗脸的时候,曹恒向烟儿问道:”早上我和杨刺史走了以后,你都在做什么?”
“回长公子,奴婢也没做什么。”烟儿回道:“就是把房间里收拾了一下,又给长公子换了一套褥子。”
“才睡了一天,怎么就换了褥子?”曹恒刚问出口,顿时反应过来,昨天晚上他和烟儿做的那些事肯定是把褥子给弄脏了,烟儿要是不还褥子,才是不太正常。
“我明白了。”嘿嘿一笑,曹恒对烟儿说道:“今晚你在屁股下面垫块厚实些的白布,总不能每天都要去换褥子。”
“昨晚是奴婢头一回。”烟儿低下头,轻声对曹恒说道:“奴婢听说只有头一回才有落红……”
说到这里,烟儿没再接着说下去。
虽然已经破了身子,可她毕竟是个才经人事的女儿家,有些事情怎么也说不出口。
曹恒也只是随意和他聊几句,并没有的意思。
烟儿低着头不再多说,他也就没再多问。
“启禀长公子。”门外传来卫士的声音:“姜将军和陆将军求见。”
先前给俩人安排过事情,他们这回来见,应该是已经有了眉目。
曹恒对烟儿说道:“我和两位将军有事情要说,你去找姐妹们玩一会,稍晚一些再回来。”
烟儿欠身应了,走出了房间。
随后曹铄吩咐卫士:“请两位将军进来说话。”
等在门口的姜维和陆逊走了进来。
俩人见了礼,曹恒问道:“是不是已经查清了谁是内奸?”
“还没有查清。”姜维回道:“不过我和伯言都有个怀疑的人。”
“是什么人?”曹铄追问。
“是出关探查的斥候之一。”姜维说道:“此人头一回出关,并不在名单之列。第二回出关,他被派往的地方不是最远,回来的却是最晚。算起路程,确实是让人不得不心生疑惑。”
“这一次有没有派他出去?”曹恒又问了一句。
“去了。”姜维又说道:“好在长公子没有下令大军出关,只是驻扎在这里。我和伯言打算等到斥候回来,再给他们一些假消息,让他把消息带给石邪弈于。”
看着姜维和陆逊,曹恒嘴角浮起一抹笑容:“还是你俩想的周到,难怪父亲要你们跟着来等到雁门关。倘若换成是我,只到内奸身份,绝对不会容他活下去。”
“长公子说的,其实我俩也曾考虑过。”陆逊回道:“只是想了一下,觉着要是把人给擒了,即便审问出来是他卖了消息给羯人,对我们也并没有什么好处,于是就决定先由着他,让他再出关给石邪弈于送些消息过去。只要石邪弈于信了,我们再抓住机会,必定会让羯人吃几场大亏。羯人吃亏以后,即便我们不对付他,羯人也会想方设法把他弄死。”
“你来这一手借刀杀人,用的还真是挺溜。”曹恒问道:“有没有想到该给他们送去个什么样的假消息?”
“我俩在来的路上大略商议了一下。”姜维回道:“最能让石邪弈于担心,也最能令他相信的消息,无非是我们打算直接进攻他的王庭。心思都在王庭,石邪弈于必定不会过多的留意其他部落,大军出关以后可以步步为营,把一个个羯人部落都给平了。我们出关,为的是把羯人彻底灭掉,而不仅仅只是斩杀他们的大王。我们清楚目的,也曾向世人宣告过目的,可石邪弈于却不一定相信。至少他不会相信我们能够把整个羯人部族都给铲除。相比于担心那些很难做到的事情,石邪弈于更容易相信我们轻易可以办到的事。”
“既然你俩商议好了,那就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曹恒说道:“即便是杨阜,你们也给他瞒着……”
姜维和陆逊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都流露出了一抹惭愧。
“怎么回事?”发觉他们的脸色不太对,曹恒问了一句。
“回禀长公子,我俩和杨阜说过,是要散播假消息给那些斥候。”姜维说道:“杨阜还在等着我们找到合适的借口,可长公子这么一说……”
“你俩嘴还真快。”曹恒笑着摇头:“居然把这些都说给了杨阜。”
“我俩也是考虑到只有斥候才能得到送消息给羯人的机会。”陆逊回道:“查问斥候出关,总得去见杨阜,而且我俩觉着长公子对他是是十分信任,把一些话说给他听,应该不会有什么……”
“我也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曹恒说道:“可万一有什么,谁为将士们的性命负责?”
姜维和陆逊都没有吭声,俩人也明白他们是把事情给办坏了。
曹恒看起来好像是十分信任杨阜,可从他感觉到雁门关内出现了内奸,对杨阜的信任应该也是退去了不少。
可偏偏姜维和陆逊只看到了他以往对杨阜的信任,却没有分析出这一层因素。
俩人也在后悔,怎么就没用个其他的法子,把杨阜也给瞒住。
“现在怎么办?”姜维向曹恒问道:“话已经说了出去,总不能再收回来?”
“那倒不用。”曹恒回答道:“你俩不要再去见他,到时候我来安排。”
“让长公子费心了。”俩人躬身向曹恒行了一礼:“我俩不耽误长公子歇息,先告退了。”
“中午还没到,歇息什么?”曹恒笑着说道:“我只不过是闲着无事,正打算把父亲交给我们带来的地图好好看一遍。”
“你俩来的正好。”曹恒说道:“地图我是不太能看得懂,以你俩的能耐,应该是可以看明白。”
姜维和陆逊都曾见过南蛮地图,也知道曹铄手中的地图是连村庄都标注的清楚。
“长公子带着地图,应该看的出羯人部落在什么地方。”姜维说道:“即使有些差距,应该想差也不是太多。”
“伯约是不是没有去过关外?”曹恒问了他一句。
“确实没有去过。”姜维一直都是在南方,他哪能有机会来到北方。
“北方胡人和南方的蛮人还是不同。”曹恒说道:“南方蛮人生活在丛林里,他们从事的是狩猎而不是放牧。不用为了寻找新的草场而迁移,所以南方蛮人一旦选定了村落,多半不会轻易离开。而北方的胡人却不同,胡人以畜牧为生,他们居住的地方根据草场变化而变化。曾经在地图上标注的这些部落,如今或许会有一两处还在,更多的则早就迁徙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姜维和陆逊都是习惯于在南方打仗的将军。
他们对北方的胡人了解不多,甚至不清楚胡人的习性,只是以往有过一些耳闻。
然而没有亲眼见过,俩人对那些道听途说的东西并不是十分相信。
曹恒也那么说,就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难怪长公子要派出斥候先探查清楚再出征。”陆逊说道:“据说关外地界辽阔,要是不清楚羯人驻扎在什么地方,大军贸然出击,想要找到他们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找不到羯人还是小事。”曹恒说道:“将士们在关外缺吃少用,尤其是天气越来越冷,关外的冬天和江淮流域可是不同。我听说这里的冬天,连河底都能冻上。”
姜维和陆逊都点了点头。
陆逊问道:“既然地图没什么用处,长公子看它又有什么意义?”
“怎么会没有用处?”曹恒回道:“我查看的不是他们的部落在什么地方,我要查看的,是关外的地形。只有了解了地形,我们才能知道在哪里驻扎,又在哪里与羯人决战或者厮杀。”
“羯人常年生活在关外,而我们却仅仅只是有一张地图。”姜维皱起眉头说道:“我们了解的再透彻,也不可能像羯人一样。我倒不担心别的,就怕地图研究的再透彻,也没有羯人地形利用的得心应手。”
“我当然知道会是那样。”曹恒回道:“可我们要是不琢磨地图,对关外就是更加没有了解。完全没有了解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胜过羯人?地图虽然不会让我们比羯人更了解关外,却能缩短与他们的差距哪怕明知用处不大,我也是一定要把地图琢磨透彻。”
“其实长公子不琢磨地图也是可以。”姜维回道:“我们去关外可以找向导领路,有了向导,岂不是比地图更明了?”
“万一向导也被羯人给收买了,我们又该怎么办?”曹恒一句话,把姜维问的愣住了。
他提出的问题并不是不可能发生。
陆逊在一旁说道:“我们可以多找几个向导,我倒是不信,羯人能收买那么多人。”
“当然不可能收买那么多人。”曹恒回道:“可是被收买的那些人,能够暗中向没被收买的下手。他们也可以故意误导我们,让我们不确定到底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为免这样的情况发生,我觉得还是先琢磨透彻了地图,一旦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们也知道谁被羯人收买,而谁是真心为我们领路。”
姜维和陆逊彼此看了一眼,俩人对曹恒的说法是十分认同,也为自己怀有侥幸而感到羞愧。
当初姜维讨伐孟获,也是事先琢磨的地图,才能做到完全相信向导。
如今曹恒要查看地图,他和陆逊居然还认为没有必要,想想也是汗颜。
“长公子说的是,是我俩想的错了。”姜维先回了一句,随后陆逊也跟着附和。
“你俩也不要总是给我道歉。”曹恒指着地图上的一块地方说道:“我打算先平了羯人的一些部落,等到石邪弈于发觉不对赶来的时候,在这里截杀他。你们认为怎样?”
“云中郡?”姜维和陆逊先是彼此看了一眼,随后对曹恒说道:“这里原先也是属于大汉,如今落到了羯人的手中,要是长公子果真给拿了回来,还真是为大魏重整山河的大功。”
“雁门关原属并州,如今交给幽州统辖,无非是并州孱弱。”曹恒说道:“大魏虽然一统天下,可各地强弱不同,等到夺回云中等郡,我还得呈请父亲,把雁门等郡交还给并州。毕竟幽州太强,对周边各州也不是什么好事。”
“长公子说的是。”姜维和陆逊对他的这一说法都很是认同,俩人一同应了。
说了讨伐羯人的部署,曹恒的手指接着往地图北面移动。
手指移动到云中郡以北,他又对俩人说道:“到了这里,我们有两个选择。其一是继续向前,剿灭羯人的同时得罪匈奴人。其二,是就此停住,放任残余羯人逃入河套,进入匈奴人的地界。”
ps:今天家里人开车擦剐到一位88岁的老爷子,大半天都在处理那件事情。幸亏老爷子一家都是挺不错的人,事情处理的还算顺利。只是字没时间写太多了。我就纳闷了,像我这样环山公路都能把车开到飞的车神级司机,家里怎么会有开车这么蠢的人,好郁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