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摩连忙进屋。
曹休又挥了挥手,扈从们领来一人,正是此前从排山中逃走的曹军扈从首领杜武。
“说吧。”
“启禀将军,小人的上司杜校尉原本据守排山,却没想到刘备军趁着大雨连绵,奇兵突袭,一举突入排山。杜校尉力战不敌被杀,小人和一众同伴皆被其擒捉了!”
杜武伏地禀告道。
“排山丢了?刘备军到了?”王摩吃了一惊。
他打量跪在下首的杜武,只见他脸上有一道伤疤,伤疤两侧的肌肤几呈青紫色,一身戎服被水泡得透了,又被荆棘枝叶划过,撕开了许多个口子。他一路上在泥泞中挣扎,脸上身上全都是泥浆,有几处的泥浆稍稍干了,成了一个泥壳子,随着他的话语声悉悉索索往下落,看上去简直就如一个乞丐。
说到这里,杜武羞愧地俯首下去,喘息几声。他昨夜作战时受了伤,然后又逃亡山下,再辛苦跋涉了三十余里,抵达霸王山。疼痛、疲劳和失败的痛苦折磨着他,简直让他无法坚持。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介意。杜校尉的力战、你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朝廷定会厚待你们这样的忠勇之士。”曹休顿了顿,又问:“不过,昨夜这场雨如此猛烈,你说敌军冒雨急进,攻战城寨……想必是动用了大将下属的精锐兵力才能做到。却不知,来的是谁?”
杜武抬头道:“不是如此!将军,敌军动用了大军攻山!他们先期动用了至少数千人,后继尚有上万兵马持续不断赶到!敌将雷远和马岱,现在都已经到了排山!”
“数千人?上万人?”曹休失笑:“这样一场雨下来,平地泥泞尺深,我这里三万人渡过瀴水以后行军二十里,便已累得疲惫不堪。刘备军前日尚在宜城左近,其上万人的队伍竟能行军七十里,再顶着暴雨攻打险峻山寨?天下哪有这样的军队?”
他环视身边将校,哈哈笑道:“凡是战败回来的,都不禁要将敌人的数量夸大。”
杜武的脸色红的像要滴出血来:“将军,我没有诓骗你!我被俘虏以后,敌军逼迫我们修建营房、整理道路。我亲眼见到刘备军一拨拨地登上排山,还有……还有杜校尉下属的营司马董良,他被俘虏了,却打探到了刘备军的底细,他亲口对我说,左将军雷远亲率三万来此。因为山下潮湿难以驻扎,今明两日,他们陆续都会往高地迁移,驻在排山附近!我之所以逃脱,也多亏了董司马帮忙!”
“董良?”曹休皱眉:“董良是谁?”
身后一名负责簿册卷宗的书记官应道:“是乐进将军提拔的荆州本地军官之一,现为营司马之职,但无部属,前些日子被派到排山,协助杜纯。”
“董良亲口和你说的?他怎么知道敌军的动静?他又怎么能助你逃脱?仔细说一说。”
杜武慌忙将自家战败后的情形仔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