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越是这样随随便便把人丢在此,越是容易让暗中可能隐伏在侧的人畏首畏尾,以为这是陷阱,周霁月心中会意,当即笑道:“那就听你的。走吧,我送你回去!”
见周霁月明白了自己把人丢在这儿的用意,越千秋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就有些不大自然;“不用了吧?我一个呼哨就能把白雪公主叫回来,我自己直接回家就行了。天色不早啦,你也该早点回去休息……”
为了打消周霁月非要护送自己的打算,他灵机一动,立刻又岔开话题问道:“倒是你,刚刚怎么追上白雪公主那脚程的?”
“当年我从金陵跟着叔父回去之后,每日常常用翻山越岭作为训练,相比之下,坊间飞檐走壁就简单多了,再说,我送你出来时悄悄和白雪公主打过招呼,让它等等我,看它那样子,似乎懂了,有些地方明显是放慢了速度。”
似真似假地说到这里,见越千秋这个真正的主人瞠目结舌,周霁月更是笑了起来。
“好了,别在这大冷天的晚上磨磨蹭蹭,还不如你那匹马爽快!我说送你回去就送你回去,大不了在你越府借宿一夜,难不成你还能说越府没地方?”
听到这话,越千秋方才无话可说,当下就鼓起双唇呼哨了一声。不过须臾,就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刚刚自己跑走的白雪公主就神威凛凛地出现在他二人的面前。下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关键,立时干咳了一声。
“既然一匹马载两个人,我去卸了马鞍之后,得委屈你坐在我后面了!”
周霁月白了越千秋一眼,突然大步上去解下马鞍,随即一跃上了马背,这才冲着越千秋眨了眨眼睛。虽然她没说话,但那弦外之音却非常清楚,无非是先到先得,现在你只能坐后头。面对如此挑衅,今年已蹿高了几公分,但个头还是拍马及不上周宗主的越千秋登时气结。
他想都不想就一个飞扑窜上了马,随即二话不说一把搂住了周大宗主的纤腰,嬉皮笑脸地说:“那就劳烦周姐姐带我一程好了!”
这一声周姐姐一出,周霁月先是脸色一红,随即就意识到,哪怕连当年越千秋只有七岁时,也不曾叫过自己姐姐,这会儿绝对是故意的。她气得肩背同时运劲,脑袋后仰便是一记反向头槌,恨不得把越千秋给甩下马背去。
奈何她后仰越千秋也后仰,那双作怪的手就是牢牢箍住了她的腰身不放,除非她能在马背上和人玩一套高难度杂耍,又或者不管不顾打成一团,否则就只能任由这家伙坐在后头。
“别闹啦,你自己抢着上马,只留给了我一个后面的位置,我当然只能这么坐啊,不抓紧你我不得掉下去?”越千秋振振有词地说着歪理,随即就坏笑着催促道,“再不走,夜巡的人都要来了!明儿个我还要继续去做巡鼓卫士呢,睡不饱可不行!”
“皇上就应该罚你白天晚上不许休息,省得你有空出来捣乱!”周霁月狠狠骂了一句,终究还是一抖缰绳策马前行。然而,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真实如此,她只觉得白雪公主在撒欢似的奔跑前行时,不时还打个响鼻,似乎是在嘲笑她作茧自缚一般。
不但如此,随着马上颠簸,她还隐约感觉到身后有什么硬硬的东西不停地硌着自己,哪怕越千秋那合拢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非常老实,可放的时间长了,难免渐渐有些发热,那种奇特的燥热感让她浑身不舒服,就连迎面呼啸而来的寒风都没有把这热度降下来,一时间,她那双颊竟是仿若火烧一般。
好容易捱到了越府亲亲居的那扇小门,还不等她一手勒停,越千秋就直接滑落下来,三两步窜到门前之后,竟是如同猴子一般翻墙而过。不消一会儿,那扇门就在她面前被打开了。
“都这么晚了,我不想大声叫门惊醒了那些睡着的人,你快进来吧。”
周霁月哪里相信亲亲居的门房真就这么玩忽职守,再加上她分明听到了门后小屋子里那刻意压低的呼吸声,她就知道所谓吵醒人完全是越千秋的信口开河。她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就仿佛是被那种不可靠男人骗回家的呆媳妇,傻傻地撞进了那个未知的家门。
果然,就当她无奈地任由越千秋关上身后的大门时,原本紧闭的二门突然也开了一条缝,紧跟着,她非常熟悉的安人青就探出了脑袋来,冲着他们俩招了招手。
“九公子,周宗主,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老太爷和四太太一直都在房里等着呢!”
此话一出,刚关好门走上前的越千秋顿时大吃一惊,待周霁月往他看过来时,他回了一个非常无辜的眼神,恰是和人面面相觑。还没等他决定好该怎么应对,就听到二门深处传来了越老太爷那中气十足的声音。
“霁月来了?快进来,见见你四婶!”
周霁月见越老太爷只叫了自己,却完全不理会越千秋,当下丢了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给越千秋,就连忙快步入内。越千秋趁机把白雪公主交给了从门房偷溜出来的王一丁,才嘱咐了两句加料喂养,好好刷洗之类的话,就再次听到了越老太爷的叫嚷。
“那小兔崽子呢,怎么还躲着不进来?太不像话了,丢下我和他娘,自己一个人出去快活了,还不死进来,在外头磨磨蹭蹭讨打吗?”
知道再拖延一会儿进去就真的要被追打了,越千秋这才丢下缰绳一溜烟进了二门。
安人青甚至都来不及提醒他什么,就眼看那人影从身旁掠过,直接冲进了正房里。她张了张嘴,最终低声嘀咕道:“四太太之前正对老太爷打探周宗主的事呢,您居然把人就这么带回来了?这是要带小媳妇先见婆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