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还自认是骆家人的,马上给我趴下。大家开火!”
那一排胸墙上,骤然爆起一团团火光,一条条火舌。
院子中间的空地上,马上就响起惨绝人寰的嚎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纠云寨这边,也马上开火还击。
玉面鼠也抽枪在手,从望窗口,向后面的胸墙连连开火,打完一个弹仓后,他见身边的谢宇钲毫无动静,不禁回头观看,就见谢宇钲已蹲在墙根,喊他也毫无反应。
玉面鼠以为他中弹了,连忙停止射击,蹲下身来查看。
只见谢宇钲脸色苍白得可怕,头额齐齐冒汗,玉面鼠吃惊地伸手来抚他的额头,吓了一跳:“哇,谢先生,你烧得好厉害……你该不是中枪了罢?”
玉面鼠说着,便检查起来,没发现他身上有受伤的痕迹,又叫他快点站起来,说检查一下后背。
谢宇钲一下架开了他的手,仍旧蹲着,不发一言。
“谢先生,不是我们心狠。是他骆家心狠。”玉面鼠叹了一口气,倚墙坐了下来,“我们有什么办法呢,不打下这骆家,我、我们纠云寨上上下下,都没有活路。”
“现在,我们晓得了,那骆老鬼也一样,都是些没人性的家伙,我、我向你保证,我们不会再让人去送死了。”
“保证?”黑暗中,谢宇钲笑了起来,“你拿什么保证?保证你妹!”
“……”玉面鼠明显没听明白这句话,他奇怪地瞥了谢宇钲一眼,“谢先生,你要我拿我妹保证么?也可以。”
伲嘛。谢宇钲无力地骂了句。这时,“啾啾啾啾,”望窗上忽地洒进一排子弹。急雨般从两人的头顶掠过,射入前面的楼板,笃笃有声。
“这里危险,我们下去再谈。”玉面鼠伸手来搀谢宇钲,“哎呀,谢先生,你真的烧得好厉害。”
玉面鼠搀着谢宇钲下了楼,俏飞燕见状,连忙一瘸一崴地迎上前来,惊慌失措:“你、你们受伤了?”
“没有。但谢先生烧得厉害。哎,九哥,九呢,快去找。”
兄妹俩扶着谢宇钲,在八仙桌前坐下,俏飞燕对堂下嚷道:“疤狸子,疤狸子,你快去搞碗姜糖水来……哎,你说什么,谢先生?”
“水,给我水喝。”
“哥,你干嘛呢?人都成这样了。”俏飞燕将玉面鼠赶到旁边,接过属下递来的水,递到谢宇钲唇边,“你要的水来了,谢先生。这里没有医师,九哥又不晓到哪里去了,你可不能吓我呀。”
劳累过度的谢宇钲,又一天一夜没睡,此时加上高烧,已经浑浑噩噩,觉得眼皮沉重得根本睁不开来。
嘴唇似乎干裂了,喉咙像火烧一样疼。谢宇钲当然知道这时代的医疗条件,别说这冷水坑,就县城里都怕未必有现代医院。刚才,俏飞燕抚上他额头,他感受到她的手掌细腻冰凉,便知道自己发高烧了。
现在,只能通过喝水来对抗它。所以,他连喝了三大海碗水,仍嘟囔着要水。
又一碗水端到唇边,他刚想喝,惊觉水碗被人端走。俏飞燕惊叫起来:“哥……”
“我来喂。”玉面鼠的声音响起,“谢先生,你快把办法说出来,一个办法一口水。”
“哥,你怎么能这样呢?”俏飞燕哼了一声,劈手夺过碗,“谢先生,我以前风热了,也靠喝水,喝着喝着就好了。”
“谢先生,你喉咙疼吗,我以前风热了,喉咙可疼了。”
“天就要亮了,快问他。”
“快端碗水来。”
“谢先生,你病成这样,本来我是不该烦你的。但现下,现下我们也没办法。我晓得你想出了好法子,你快告诉我呀,快点结束,那样就不用死人了。”
“……”
“谢先生,你想出法子来了吗?能不能告诉我呀?”
“……”
“谢先生,事成之后,给你百里抽二,怎么样?”
“抽你妹!”
“谢先生,事成之后,给你百里抽五,怎么样?”
“谢先生,我俏飞燕答应你,只要你帮了我们这个忙,我保证不伤害一个俘虏。怎么样?”
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人,闻声霍地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你怎么保证?”
俏飞燕没想到怀里的他,霍地睁开眼睛,两人一下子面对面,相距咫尺,她一下子霞飞双颊:“拿、拿我的命,怎么样?”
“可以。百里抽五!外加你俏掌盘的一条命。”谢宇钲挣起身来,俏飞燕赶紧将他扶正椅子上,缩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