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吏部尚书李汝华也赶了来:“元辅,这崇文寺怎么能设立呢,士大夫们以后出什么诗集立什么言都得经过朝廷允许才行,这简直就是对我士大夫一恶政呀!”
韩爌也急忙赶回了内阁,对方从哲道:“元辅当时一人在内阁,怎么又没封驳陛下此旨,怎么又没有写密揭谏阻啊!”
王象乾也赶了来道:“得勒,以后士大夫想要出书传言于天下,还得看他方大公子的脸色。”
方从哲则叹了一口气:“圣明难违,仆也没有办法。”
“可您是元辅。”
韩爌差点直接想骂方从哲懦弱,但他还是忍住了。
一时,韩爌只得改口道:“有些事还是应劝劝为好。”
“仆已行密揭劝之,然陛下不听,只言犬子之策甚好,仆现在恨不得掐死那个逆子!”
方从哲说着还直接咬牙切齿起来,似乎还真的很恨自己的逆子方世鸿。
也赶来内阁的户部尚书汪应蛟见方从哲额头青筋直冒也就以为方从哲真的对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很生气,也就不得不先劝起方从哲而不是责问方从哲来,只道:“元辅不必如此动怒,贵公子年少不知世事,过于追求进步,如今提出这样的建言也是情有可原的,如今只希望元辅还是管管贵公子,即便陛下真让他管控天下文人喉舌,也不要真的认真管起来,不要禁绝天下言路不是。”
“嗯,放心吧。”
方从哲立即答应了下来,且道:“那逆子要是敢诋毁诸公,敢再诋毁天下士大夫,仆定不饶他!”
汪应蛟因此点了点头。
而韩爌、李汝华等人则神色复杂地看了方从哲一眼。
他们总觉得方从哲是在说假话,也暗自觉得这崇文寺出现说不定就是方从哲这个老奸巨猾的人在背后挑唆自己儿子这样给皇帝提建言,不然一个纨绔公子怎么会想出这么毒辣的计谋,竟要控制天下士人的喉舌。
但很快。
方世鸿就安排他名下的崇文书铺开始发行了一本叫做《论辽饷》的政论性小册子。
内容主要是抨击吏部尚书李汝华在当户部尚书时加征辽饷,而导致天下百姓更加困苦。
而且因为方世鸿有了朱由校拨予的內帑资金支持,再加上朱由校也准予他采购内廷最新制造出来的手工印刷机。
所以,崇文书铺很快就印刷了很多《论辽饷》,且以廉价出售和让有些文人在人员聚集处读的方式来广为传播。
因此,全京城很快就掀起了关于辽饷的讨论,以及对李汝华的批判。
一些文人开始在方世鸿的授意下写文章在崇文书铺的《崇文报》上批评李汝华为解决财政而追索于民的行为。
方世鸿拉拢的文人里不少是文采出众的,所以文风十分犀利。
有直接骂李汝华开启了大明两百年来第一条恶政!
有的则甚至骂李汝华乃祸国殃民第一奸臣。
有的还做了调查,将几个流民因为辽饷破家的惨事写了出来,并因此说李汝华乃害人破家之尚书。
“皇明自太祖始便轻徭薄赋,奸臣如严嵩者尚未加赋于民,而李睢州乃大明两百年来第一加赋于民之奸臣,可见其凶恶甚于严嵩也!”
“世庙时东南用兵,军费大增,然当时奸臣严嵩尚只追加钱饷于盐商,而李睢州却不敢得罪士绅富贾,只敢欺负哀哀饿殍也!故而,其人枉称能臣,实则为庸臣,若我大明将来社稷倾覆,则李睢州乃第一罪人也!此人也有脸忝居天官之位?”
李汝华自己也在收到一册《论辽饷》后一边看着一边哆嗦着嘴念了起来。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一时看完后,李汝华气得当场大喊了两句“岂有此理”然后猛地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