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炳看了看孙少平的样子,他就放弃了劝说的想法。自己是个二流子,小学都没毕业。孙兰花更是连学都没上过,劝一个心高气傲的高中生,那真是有点不自量力。
所以陆仁炳也不打算多说啥,跟着孙少平吃喝一通然后送走了他。临走的时候,孙兰花塞给了他两百块钱,几十斤粮票说他要考大学,在学校多吃点好的。
孙少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他死活不敢接受。他总觉得姐夫的钱,来历上肯定有问题。他能接受田润叶的钱,却不想接受一个不如自己人的钱。
但是耐不住孙兰花的坚持,他想了想,要毕业了确实自己也需要花钱,大不了以后自己挣了钱再还给姐姐好了。他真的受够了穷的叮当响,连饭也吃不饱的日子了。
拿着姐姐给的钱,孙少平觉得自己堕落了!他要回去看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清洗一下自己的心灵。
陆仁炳完全不知道,自己让老婆给小舅子送的钱,竟然起到了腐蚀一个正直青年的效果。他现在正准备着跟孙兰花造个小人。
因为随着时代进入八十年代,计划生育就要越抓越紧了,不如趁现在多生几个。再生几个鸭蛋,鸡蛋,鹅蛋什么的。
城里的生活确实要比乡下自在的多,孙兰花喜欢这里的生活,但是还是放心不下家里的那点自留地。她是个乡下女人,来城里赶个集,看个新鲜就好。要是长期住在城里,她就觉得不自在。一个农民,一天不劳动,心里就觉得不踏实。
陆仁炳也理解这个女人,在城里住了几天后,就让她跟孩子回家了。他继续经营自己的票证生意。也许是他激活了市场的原因,黄原地区的票贩子越来越多。陆仁炳团伙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整个七七年,陆仁炳的业绩并没有上涨多少,这跟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和日趋活跃的时代并不相符。
团伙内独立做生意的越来越多,上下家也都起了小心思。陆仁炳觉得眼下的局面已经很危险了。这个时代毕竟还没有进入开放的时代。
在一个封闭的内陆地区,竟然活跃着数量惊人的票贩子,肯定会引起当局的警觉。陆仁炳可不想成为别人的阶下囚。
于是在年底的时候,他就结束了自己的票贩子生涯。
通过一些手段,抹除了自己犯事的证据。然后带着几麻袋的钱,回到罐子村,潜伏起来。
折腾了三年,陆仁炳落下了八十万现金,这些钱那是相当扎手。回到家里,陆仁炳在自己家里挖了很深的洞,将钱埋了起来。
年底的高考恢复,孙少平果然还是落了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参加考试的人那么多,录取率那么低,孙少平又是个半瓶水,落榜毫不意外。
不过他现在在村子里当老师,倒是份不错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