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丙臣和吕万民问道:“大人,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宋征拿起一本古卷,淡淡说出了那个字:“等。”
两位老祖面面相觑,京师内的情况他们很清楚,宋征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宋征心里也明白,但这个时候,他必须沉住气,是胜负已定还是形势逆转,可能就差着那么一瞬间。
肖震远在战场,通过同音骨符劝说皇帝,其实十分吃力,远不如西雍王和东阳公主当面进谏方便。
宋征眼中,古卷上的文字流淌而过,却没有一个字融入他的心中。但表面上,他仍旧要做出镇定自若的姿态来。
……
丽水城炸了锅,宋大人抄了司邦阙的家!
宋征带走了司家所有人,并且严密封锁冥狱,所以外界没有人知道他在司家谈了些什么,只看到宋征带走了司邦阙,然后龙仪卫将司家有点分量的人也都抓走了,这不是抄家是什么?
司邦阙乃是堂堂禺州矿监,手中掌握着禺州所有矿藏的开采、征税大权,州牧或许是禺州最高的官员,但司邦阙才是禺州真正最有权势的人。
这样一个人,在宋征手下仍旧难逃厄运,那么之前传言,宋征就要丢失江南,圣眷不再,到底是不是真的?
毕竟消息是从遥远的京师传来,真实性值得怀疑。
……
冥狱中,洛先生淡然看着面前询问自己的常顺,说道:“阁下反复询问,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有何意义?
宋征将我们带回来,想要做什么我大约也能猜到,可是他这样做没有用处,最多明日此时,他就得将我们放出去。
我非狂妄自大之人,但此时形势,宋征已经输了。”
常顺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问道:“你和司邦阙是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会住在司邦阙的家里?”
“你在禺州之前,到过什么地方?”
……
书房中,宋征一抬头窗外天已经黑了,他问道:“是什么时辰了?”
黑豆在外面伺候着:“大人,已经是戌时了。”
宋征一皱眉,他想要等的人还没有来。他又看向了外面的城市,灯火辉煌,莆召应该已经行动了吧,这是最后一击了。
莆召乃是本地人,由他来做这件事情,比龙仪卫更合适。
……
华灯初上,正是烟花场所生意兴隆的开始。
随着酒酣耳热,身边佳人半推半就,一个消息开始在当中流传:宋大人并非失势,而是会进一步得势。西雍王的势力在禺州,而东阳公主则在绵州。她为什么会和西雍王一起向皇帝谏言?是因为禺州之后,皇帝打算一步步将岭南五州也交给宋征,到那时,宋征手握十州,洪武历史上前所未有!
而禺州之后就会是绵州,东阳公主坐不住了,她和西雍王联手想要对抗宋征。
谁都知道朝中局势瞬息万变,这个传言乍一看有几分道理,细细一想又觉得似乎不太可能,但是更深了一想:为什么不可能?
流言往往如此。
……
黑豆在书房外问道:“大人要不要用些晚膳?”
“好。”宋征没什么胃口,但仍旧要表现出自己的镇定,他起身来去了膳堂,不多不少的吃了一顿丹食晚膳,然后起身来道:“本官静坐修行的时间,不要打扰。”
“是。”
他回了静室,落下了奇阵光芒,似乎真的开始修炼了。
但是在静室中,宋征身上镇定自若的气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脸上浮现出了焦躁、不安、急切的各种负面情绪。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能乱、还要挺住。
包括此时的闭关修炼,他也是做出的一种姿态。莆召那边开始行动,如果不出意外,将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那人来了,只怕也会心中忐忑,自己闭关,让她等在外面,焦躁、不安、急切的人就变成了对方。等到自己出面,一切才会真正的顺利。
但此时的他,却更加煎熬,因为他不知道外面计划是否真的顺利,自己要等的人是否真的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