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4日,北京
野草藤蔓被清理过,露出破碎褪色的柏油路面,石景山万达广场、八宝山公墓、公主坟....大学同学王一娜就住在海淀区,虞白露对这一带很熟,一座座记忆中的建筑物或被藤蔓包裹,或被参天巨木覆盖,令她陌生不已。
此处不再是她待过四年的帝都,也不是她的第二故乡,而是被丧尸、变异动物和植物占据的陌生城市。
虞白露心里很不是滋味,一直想回南京看看,现在想起来,大概会很难过吧。
一只手伸过来,安抚地拍拍她胳膊,正是刘霄寒。“我也三年没来了。”他留恋地注视道路两侧,“梁博士说,各地的丧尸不会始终存活,三十年之内就会死亡,再过几年,瘟疫就被驱散,慢慢清理慢慢消毒,迟早能住回来的。”
那时候,她都成老太婆了,虞白露默然,垂头丧气地绕着平台一周,挨个介绍:“这里就是北京,离陕西很远的--大仙,离蒙古几千公里呢!”
大仙是仙人掌的绰号,苏紫薇取的,虞白露也跟着叫的开心。其实苏紫薇也想来北京走走,现在却不是散心的时候,依然和大米四人留在燕京基地。
和往常一样,仙人掌动也不动,似乎没听见。
两只树人完全不知疲倦,像奔马般沿着长安街从西往东行进,可比开车奇特多了,虞白露开始习惯它的步伐和节奏。
距离二环很远,虞白露就睁大眼睛:一座高达七米的围墙高高矗立,墙面涂满银白漆料,在阳光下犹如银河,发出耀目光芒。
“鲁青松,那就是封印墙?”刘霄寒拿起四天前才拿到的对讲机,“往南还是往北?”
鲁青松的声音很快传回来:“就是这玩意,两个月前就造好了,先往北溜达吧。”
于是两只树人转而向北,沿着围墙疾驰,很快到达三公里外的阜成门:一座巍峨古朴的城楼拔地而起,有十几层楼那么高,很像古装电视剧里的布景。
“我的天呐!”虞白露喃喃说。
倒退五年,想在二环路修建违章建筑物,无异天方夜谭,非被城管拖走不可。
对讲机响了,鲁青松显然很兴奋,大笑着说:“妹妹,让你的小树跟好了!”
刘霄寒唉了一声,“谁是他妹妹?”
虞白露想笑,很快顾不上了:城楼楼梯太窄,树人是上不去的,大树人并没被难倒。
只见它忽然奔跑起来,像田径运动员一样大步流星冲到城楼,树根用力蹬地,身躯高高跃起,树枝胳膊扒住城墙--一转眼功夫,它像好莱坞电影里的怪兽,顺着墙面迅速攀登,眼瞧着越来越高。
远远望去,像一棵古怪的西蓝花。
虞白露发出今天第二声惊叹,不由自主地扶住树干围墙,另一只手抓住刘霄寒胳膊;后者双脚分开,调整身体重心,不忘叮嘱:“站稳了!”
小树人也动起来了。
如果它能出声,一定叫喊着给自己鼓劲,可惜它只是棵桑树,于是它像脱缰野马似的闷头驰骋,一转眼功夫,砖墙就在面前。
下一秒钟,朱红砖面和石灰缝隙向下移动,风声在耳边呼啸,虞白露像坐过山车,腾云驾雾般越升越高。
实在太惊险了,小树人攀过墙头,蹲下身体的时候,她脑袋发晕,下树的时候双脚发软。
不等招呼,红褐藤蔓就嗖嗖缠在她腰间,把她慢慢坠了下去,刘霄寒张开胳膊在下面等着。
城楼顶部有数十位荷枪实弹的护卫,队长熟稔地喊“鲁首领,文小姐,”又朝两人招呼,自我介绍是燕京派来的守卫。
“怎么样,妹妹?”鲁青松伸展胳膊,指着树人满脸自豪:“小树整得漂亮吧?”
虞白露调匀呼吸,拍拍胸口:“漂亮,都不像树了,我要训练它跳高,参加奥运会。”
鲁青松哈哈大笑,“这算啥?这刚哪儿到哪儿?老刘,给我妹妹演示演示!”
刘霄寒有点无奈,招了招手:周遭骤然冷飕飕的,几枚尺许长的冰刺凭空凝结,分成两边,刺向两只树人。
别~虞白露大叫,很快发现,冰刺刺到两只树人外皮就停住了,咕噜噜滚落在地。
她过去摸摸,树皮平整,小树人呆头呆脑,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模样,大树人更是安然无恙。
“我没用力。”刘霄寒也走过来,拍拍小树人,目光满是欣慰:“它大概在3.6阶,能扛住3阶以下的攻击,4阶就不行了;大的那个在4.6阶,只有我们九个人能灭杀它,其他人拿它没办法。”
原来如此,怪不得鲁青松和大树人形影不离,当成宝贝一样;除了灵魂因素,战斗力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等等,它只从自己这里拿走1/7的灵魂和能量啊?居然这么强大?
关于这个问题,鲁青松自有答案,“妹妹啊,咱也不能自我感觉太好啊?人家是扶桑,神话里的树,跟金乌玉兔一个年代,咱们就是个药引,主要人家自己牛掰不是?”
也对,虞白露掂起脚尖,摸摸小树人树干,后者很开心,蹲在地上像个乖孩子。
女人不耐烦的声音传过来,正是文碧璇,“我说你们,先办正经事行不行?时间紧着呢!”
虞白露转过头,立刻瞪大眼睛:城楼顶部也是银白色的,中央赫然建有一座巨大的银白色七宝莲台,远远望去,和异能者们额头印记一模一样,文碧璇就坐在莲台边缘翘着二郎腿。
刘霄寒也是第一次见到,走近几步,仔细打量着:“就是这个玩意?”
鲁青松熟门熟路地走过去,攀住莲花花瓣往上爬:“上来吧,没啥技术含量。”
几分钟后,虞白露也站在莲台顶部,打量周围:直径七米左右,高度也差不多,花瓣娇柔灵动,中心莲藕活灵活现,赫然是个操作台,上面安装一盏指示灯和一枚手掌大的红色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