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 108 章(1 / 2)

2018年2月,北京郊区,燕京基地

人生第30个春节,项炎羽过的并不好。

五年前,第一位异能者被吞噬的消息传到燕京,两只七绝兽就成了悬在所有异能者头顶的达摩克利斯利剑,吃饭喝水睡觉泡妞都得打起精神,提防它们张开血盆大口扑过来。

身为5阶强者,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项炎羽贯彻得彻彻底底,每天清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查看A兽在哪里,B兽有没有出岔子。

第一次和七绝兽打交道是2013年的事。

自从额头出现莲台印记,又是攻击力第一的火系,成为家族荣耀的项炎羽志得意满,信心十足,整个人膨胀的像阿虞喜欢的棉花糖。

喏,一连串十七、八枚火球投掷过去,慢慢腾腾蠕动的巨型蚕蛹一枚也没躲过,烈焰冲天而起。

项炎羽掸掸袖子,准备庆祝胜利、打道回府,眼神突然凝固:几棵参天大树燃烧殆尽,一阵寒风吹过,七绝兽烟熏火燎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扁平面孔有点像活人。

那天他使出浑身解数,却无法伤到敌人,仗着能量充沛,又有4阶顾长风搭档,一前一后一迎一合朝北疾行,足足半月功夫,才把七绝兽引向北方,青木城鲁青松的地盘。

七绝兽就此被吕鸣沙龙新野关注,随后摆到燕京中科院,唯一的3阶精神系异能者梁博士桌面。

于是每月从烈焰城前往燕京开会成了家常便饭。

梁博士在台上滔滔不绝,模型、图片、论文、公式、推算设想堆到屋顶,老人家的梦更是离奇古怪:八臂哪吒?紫禁城?

开始他还试图跟上梁博士的思路,找出七绝兽致命弱点;久而久之麻木了,就一句话:“您说怎么办,就办吧。”

项炎羽后知后觉的发现,七绝兽成了自己首要职责,动辄外出数月,阻挡对方踏入己方地盘的同时,给其他势力造成点麻烦是最好的。

花开花落,潮涨潮汐,长江频频湮没堤岸,他和七绝兽打了五年交道,久而久之成了习惯。

2018年,两只七绝兽没能冲出封印,三只幼崽也先后落网,八臂哪吒城尘埃落定,项炎羽心里空荡荡,茫然若失:这就完了?

最大的致命威胁消失了,燕京表面喜气洋洋,冰面之下却剑拔弩张,在高阶异能者的眼中,一个火星就能引来连番爆炸。

阿虞走了,他挽留过,没能留住,只好去告了别,挥挥手没带走一片云彩。

项炎羽明白,在吕鸣沙、龙新野、孟长风眼中,他和水系强者刘霄寒火拼一场是理所当然的,安安静静放手才是天方夜谭。

直到黑水城车队驶出燕京,埋伏在路边的人手不断发来消息,站在他面前的吕鸣沙一再退步,从来没有过的低声下气:“你挡住焦连城,其他人有我们负责,龙新野用反间计,加上那群精神系,我保证不动虞白露和那棵小树人一根毫毛--当哥哥的办事,你还不放心?”

他意兴阑珊地走开了。

为了这件事,父亲非常惋惜,几次把他叫到书房,想说什么,却咽了回去:父亲毕竟是心疼他的,刘+焦+鲁三位5阶强者外加两棵树人,即使己方阵营拥有吕、龙和自己,也是极难对付,精神异能者又深居简出,从未参战。

一将功成万骨枯,问鼎中原称霸天下,哪里那么简单?

搞不好就一命呜呼,成了踏脚石--短短一个月,陈铁金的痕迹已经消失了,仿佛从未来过。

昔日盟友离去,己方难免士气低落。眼瞧快过年,接管大局的吕鸣沙提议大肆庆祝一番。

除夕那天,燕京张灯结彩,烟花满天,爆竹不绝于耳,美酒芳香混合着烤肉香气传出城去,引来不少饥肠辘辘的野兽。

和吕莎莎做不成夫妻,总不能一刀两断,吕家和项家世代交情,盘根错节,事关燕京、烈焰城联手,谁也承担不起撕破脸的损失。

退婚那天,父亲当众扇了他一巴掌,母亲收了吕莎莎做干女儿,给阿虞准备的首饰当成见面礼。

吕鸣沙也拍着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当不成我妹夫,只好当兄弟了,以后大哥指望你的地方多着呢。”

平心而论,吕鸣沙对他颇多提点,极为关照,项炎羽早把对方视为兄长,歉疚之余一口应了。

除夕席间,吕莎莎对他视而不见,神情漠然,左臂绑着绷带--烧掉那副画时,火焰起的太快,她被撩伤几处,好在没伤到头脸。

尴尬是难免的,以后得躲着点,项炎羽很是轻松,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醒来,望着太阳计算归期。

可惜,一时半刻走不了:去年一年,七绝兽占据了燕京和烈焰城的精力,单单药草一项,就成了大大的难题:

为了清除北京城中数千万丧尸和变异动植物,低阶异能者和龙新野麾下的蛟龙部队倾巢而出,把消毒、防护和预防瘟疫/传染病的药草消耗一空。

眼看秋冬来临,大大小小的基地束手无策,单凭冯景洪一个人,累吐血也不管用。

收购木晶石?怕是有价无市;外出寻找?低阶异能者种药还来不及,哪有空离开?

三位首领讨论几天,再加上其他事宜,直到正月十五,会议才告一段落。

值得欣慰的是,主张进攻黑水城、巴蜀城的吕鸣沙提议推后计划,观望形势再说;龙新野也打着哈哈,他理所当然地赞成。

第二天,项炎羽就踏上归程,连父母都没顾得上。

途中休息,他梦到阿虞后悔了,半路回转,奔到他面前翩翩起舞,就像以往那样。可惜,梦终究是梦,那天他在城楼上,看着黑水城车队在视野中越来越小,小树人郁郁葱葱的树冠也看不见了。

回到烈焰城就好了,项炎羽安慰自己,阿虞房间还在,上到家具陈设下到牙刷碗筷什么都没动过,仿佛她从没离开。

他要坐着阿虞喜欢的摇椅喝雨花茶,摸摸摆在阿虞床头的蘑菇公仔,翻一翻阿虞亲手画的画,打理庭院中的虞美人花海,再去她最爱的树下吹吹风。

这么想着,再远的路也成了坦途,灼热阳光无异蜜糖。

车子驶入久违的烈焰城,他的心脏砰砰跳动,家也不回,径直驶向阿虞位于药场的房屋。

距离数十米,项炎羽就下意识踩住刹车,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承载无数甜蜜回忆的二层别墅成了断壁残垣,钢筋从墙壁里伸出来,墙壁黑漆漆满是被焚烧的痕迹。

这是什么意思?

后背凉丝丝的,双脚发麻,项炎羽呆呆坐在车里,不知身在何处。

管事的畏畏缩缩地过来,“首领,我们拦了,没拦住....”

项炎羽听到自己机械的声音,“谁?”

“吕小姐。”管事的忙不迭把带着伤痕的脸伸过来,委屈地说:“年前的事,吕小姐带了人,上来就把我们绑了,从车上拎着汽油,亲手把房子点了....”

烧画之后的事情,他想。

项炎羽颓然捂住脸,半天才说:“是不是还去过我那里?”

管事的偷窥他脸色,忿忿不平地说:“您那里也,也....吕小姐太过分了,不许我们去燕京报信,说,谁敢去,就剁掉谁的腿...”

此时此刻,虞白露体会不到“前男友”的悲哀,欢欢喜喜朝大米四人道别:“我去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