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婆的丧事办得中规中矩,是沈清嘉请王嫂子以及林婶子帮忙操办的,主持大局需要男人便是王大哥和林叔。
沈清嘉只在身为将军夫人的时候主持过大事,她的办事规格自然和乡下这些地方的不同,她为了避免露馅尽量少插手,但是银子却是掏够。
只要有银子事情办得就顺畅很多,往日里和李婆婆没什么瓜葛的人也都过来,表现得极为熟络,当然也就为了能吃顿饭。
好些人吃完后嘴巴都没抹干净,就在背地里说沈清嘉坏话,怪她不该收陈家十两银子,那银子足够把丧事办得热热闹闹的,现在那钱定然被沈清嘉吞了。
其实那钱沈清嘉压根没懂,李婆婆办丧事的钱是她自己的银子。
而且林叔他们也都说了,这丧事办得如今这幅模样可以了,给李婆婆穿戴整齐,体体面面的走就行,反倒是铺张了会有不少人惦记找上门。
话确实如此,只要平平常常没寒碜了就行。
剩子一直跪在堂屋李婆婆灵前,李婆婆被送回来后他再没掉半滴眼泪,但也不说话饭也不吃,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跪着。
白幼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想让沈清嘉上去解释一番,她看到沈清嘉对陈德做的事情了,也确信自己没看错,只要沈清嘉跟剩子说,他的心结就能解开。
沈清嘉坐在门口不远处,里面是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好些妇人在帮忙,不管做了啥事情,只要在主家干活,到时候就能顺理成章的留下来吃饭。
这里白事的习俗就是人家越是留下来干活,越是证明你生平与人交好,到了那头阳间人缘好就不用受人白眼。
所以沈清嘉让林叔他们将席面比普通人家的席面准备得好好,村里人就算是为了一两顿好饭菜他们也都乐意留下来。
沈清嘉听到白幼的话轻轻摇头,“我说没用,他的心结不在于我的做法,在于他的心,他不相信我。”
“你何苦纠结他信不信你,这次事后他定然信你了。”白幼觉得只有自己在替剩子着急。
就如沈清嘉,她淡定的安排着人处理李婆婆的事,淡定的每日照样吃饭睡觉,看不出任何异常,她能替李婆婆报仇,能替李婆婆的死不值,可她的不值也就只有那么点,想多点再没有了。
再就比如就是秦长陌,秦长陌那也是何事不管的,在他眼里只有沈清嘉最重要,他因为和剩子相处几个月替剩子端饭端水送到他身边。可是再多的陪着剩子,或者开导剩子,他是不会做的。
白幼看沈清嘉后再看秦长陌,就感觉这两人天生便是一对似。
说他们富有同情心吧,他们确实乐意帮人,总给人不远不近的感觉,有时候对人对事不免觉得有些凉薄。
沈清嘉是不知道她在将自己和秦长陌放在一处比较,要是知道肯定得说句他们两人都是看惯生死,在生死边缘游走过人,或许才会有些不同。
“不是我在纠结他信不信我,他若信我,我不说他也知道我为何这般做,他不信我,即便我解释他也权当做借口。”
话是这么说,但是不劝劝谁知道有没有效果。
“那你就让他饿着,这都两天时间了,他就不吃不喝的跪着,也没合过眼,还是个孩子呢。”
“我心狠。”
在教训孩子的事上沈清嘉素来心狠,就像从前教导长安、长惜,她作为嫂子训斥起两人来也从不留情。
剩子自己走不出来别人开导也没用。
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沈清嘉发现剩子这孩子机灵是机灵,可容易走偏啊。
做大夫走偏了害的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两人,就像如今的沈清嘉,她虽不会武功,可是却依旧一照面就能废人手,她想害人直接用毒就行。
他私底下偷偷在研制面具的事情沈清嘉知道,沈清嘉看着他被人提点一二就懂如何抓住机会很欣慰,但他的做法却如那位老大夫都不如。
老大夫瞧见了她的方子,明明可以记下却依旧问询她一声,而剩子不声不响的拿着医馆的药材用具偷偷研究,还以为她不知晓。
医馆是她,里面的东西皆有定数,都要经过她的手,就算不偷拿,只是挪动下位置她都能知道。
她气就气在剩子瞒着她研究,若是他想研究,她完全可以提供他所有需要的东西,甚至指点他,偏生他要背着她偷偷干。要是放在她师傅身上,那早就棍棒加身了,她上头的几位好师兄可没少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