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游荡了很久,她感觉很累。
或许,在这片什么都没有的黑暗中沉睡也不错吧,那样就能一直活在梦中,让时间永远停留在爷爷还活着的那段日子了。
可是,每当这么想时,她眼前便浮现一个人影,一个让她心中滋味无比复杂的人影。
是这个人在她要饿死、冻死时将她救起,却也是这个人让她受到了比沿街乞讨、受人白眼还要强烈千倍、万倍的屈辱。
是这个人教她认字、习武,可同样是这个人对她肆意打骂,让她遍体鳞伤,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活在恐惧不安之中,甚至都难以入眠。
她能感受到这个人对她的爱,但也承受着这个人对她的恨。
就在昨晚,原本她是被掌门指令留下来阻挡怪物的,可但当掌门带着一众长老、真传奔逃之后,却是他偷偷跑回来,带着她直接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她依稀记得,昨晚在溪水边被怪物追上时,他让自己走,随即被怪物扑上来一口咬断了脖子。
这最后一幕停留在脑海,剩余的事情她便记不得了。
被咬断了脖子肯定是会死的吧?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痛起来——不管心中滋味如何,这终究是之前几年她生命中纠葛最深的一个人。爱也是痛,恨也是痛。
此时此刻她忽然有些后悔,没有告诉这个人,她其实是有名字的。
夕雾。
这是爷爷给她取的名字。
爷爷说,夕雾是一种传说中的草药,花朵是梦幻般的淡蓝紫色,只要能找到它,就可以让她像正常人一样说话。
爷爷给她取这个名字,便是希望她记住这种草药。
想到这里,夕雾又仿佛看到了爷爷。
“夕雾,还在贪睡么,太阳都照到屁股了。”爷爷说道。
太阳?
这么黑暗的地方也会有太阳吗?
夕雾不由得向四周看去,忽然瞧见了许多小小的光点向自己飞来,黑暗迅速变成一片朦胧的光亮。她再次感受到了身体的存在,同时也感受到了全身各处出来的疼痛以及清凉的感觉。
最后,还有一根在她身上某处擦抹的手指···
沈奇割开哑巴乞儿身上碍事的破烂衣服后,就着溪水将其伤口的污渍初步清理了下,随即就开始在轻伤的地方撒上金疮药,在重伤的地方涂抹龙虎金创膏。
做这些的时候,沈奇其实是有点尴尬的,因为他发现这哑巴乞儿的肌肤不仅白皙如雪,还很滑嫩,似乎比少女的肌肤手感还要好点。
这样的情况下,沈奇涂抹伤药的速度就加快了许多,然而就在他将要涂抹完哑巴乞儿右胸偏上处的一道爪痕时,原本老老实实躺在他面前的人忽然一动,向溪水中滚去!
要是滚入溪水中,他先前的功夫不白费了?
这个念头闪过,沈奇便一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呼!
对方另一条胳膊犹如使剑一般,一拳向沈奇要害捅过来,结果还是被沈奇抓住。
“不要乱动!”沈奇皱眉道,“否则你身上的伤口再次崩开,神仙也救不了你!”
这当然是吓人的话,不过很管用,醒过来的哑巴乞儿立马不挣扎了。
当然,也许是意识到与沈奇只见实力差距太大,挣扎也是无用。
沈奇脱下穿在外面的长袍,扔给哑巴乞儿后,道:“真剑门遇难之事我已知道,可否告诉我那只异兽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