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光升还没有回话,刑部左侍郎钱邦彦便是扯着老嗓子道:“严世蕃不仅是逃军,而且还涉嫌谋逆的重罪,咱们三人岂能再跟严世蕃往来?”
“钱大人,此言不妥,严世蕃是逃军不假,但若说他谋逆,我江西人还出不得如此的乱臣贼子!”万虞恺的脸色一正,当即进行反驳道。
钱邦彦可谓是人老成精,却是祸水东流地道:“正堂大人是福建人,林润亦是福建人,那你这是要说福建人污蔑严世蕃不成?”
“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我不信严世蕃会谋逆,老首辅更不可能对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视而不见!”万虞恺显得态度坚定,重申自己的观点道。
“现在严世蕃是不是谋逆,此事谁说都不算!咱们刑部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严世蕃该如何处置,自然有上谕定夺!”黄光升进行制止,同时朝着西苑的方向拱手道。
钱邦彦已经年近七旬,却是含沙射影地道:“咱们拿的是大明的俸禄,当的是大明的官,切不可因为私情而枉顾公理!”
万虞恺知道钱邦彦出身于南直隶苏州府,早已经成为徐党中人,而黄光升跟着杨博和徐阶走得极近。虽然他心知严世蕃的处境不妙,但亦是感到一阵有心无力,知道严世蕃此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董侍郎到了!”
正是这时,一个衙差匆匆跑进来汇报道。
黄光升三人听到是董份竟然来到了刑部衙门,不说刑部左侍郎钱邦彦和刑部右侍郎万虞恺,哪怕刑部尚书黄光升亦是从座椅站了起来,急忙一起迎了出去。
别看黄光升比董份的官职高一级,但董份是地地道道的词臣出身,早在嘉靖三十八年就已经加了工部尚书衔,现在更是轮值西苑的准阁老。
若是论身份和地位的话,董份实则已经是在黄光升之上,更别说吏部左侍郎的权柄其实是远超于刑部尚书。
“人呢?”
黄光升等三人来到正院,却不见董份的踪影,不由得疑惑地询问道。
一个衙役指着右边的刑部大牢,小心翼翼地汇报道:“董侍郎刚刚到刑部大牢了!”
三人听到这话,却不由得面面相觑。
却是谁都没有想到,严世蕃这才刚刚被押到京城,这位准阁老吏部左侍郎董份会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且毫不避讳地探望严世蕃。
“此次怕是有好戏看了!”
万虞恺抬眼望着刑部大牢的大门,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董份不知道是为了昔日的恩情,还是想要借助严党的余势,却是坚定地站到了严世蕃的身后,选择站到了徐阶的对立面。
正是顺天贡院大门紧闭之时,随着严世蕃被押到京城,一场大风暴正在悄然地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