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实皇后是否诞下皇嫡子,但林家跟皇后的信鸽往来的举动,他确实没有理由再行攻击。
张守直鄙夷地望了一眼张居正,显得理直气壮地道:“我张守直忠于皇上,做事亦无愧于心,跟你们亦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先行告辞了!”
“皇后正在生产,作为臣子焉能此时离开?”李春芳看到张守直竟然还想揪着林晧然的小辫子不放,便是沉声地道。
“此次不过是皇嫡女出生,犯不着满朝的重臣都在此吧?”张守直心知此次已经跟林晧然为首的文官集团撕破脸,亦是破罐破摔地道。
林燫等官员听到这话,顿时嘴都气歪了。在大家心心念念皇后诞下皇嫡子之时,这货竟然诅咒皇后生皇嫡女,这简直就是官场的败类。
林晧然将张守直的嚣张看在眼里,看着他举步便是要离开,却是淡淡地出言道:“张尚书,请留步!”
“林阁老,下官还得回家浇花呢?却不知有何指教?”张守直对林晧然同样不再尊敬,显得不屑地道。
朱衡等官员心里极是痛恨张守直的傲慢和无礼,此时则是好奇地望向林晧然。
林晧然喝了一口茶水,显得语出惊人地道:“张尚书,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在主持显陵祾恩殿期间贪墨之事,却不知是你自己主动向皇上坦白,还是由我向皇上揭发于你呢?”
咦?
在场的官员听到这话,却是纷纷望向了张守直。只是很多官员倒不意外,虽然他们手里没有证据,但都猜到张守直此人的手脚不干净。
“林若愚,你休要如此含血愤人!”张守直像是被踩了尾巴般,愤怒地指着林晧然道。
林晧然抬眼打量着气急败坏的张守直,却是淡淡地说道:“七十三万两的造价,你通过各种手段大概贪得八万八千两,不知数额可对?”
张守直听到这个数额的时候,眼睛不由得瞪得大大的,亦是意识到林晧然并不是瞎猜,而是早已经掌握了真凭实据。
朱衡等官员看到张守直这个反应,当即便知道林晧然所言不虚。
“你……你这是挟公报私,想要大权独揽!”张守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是对林晧然进行指责道。
林晧然深知一些事情不宜做得太过,特别现在满朝几乎都是他的人,确实不宜对徐阶仅剩的核心成员“赶尽杀绝”,否则会招来朝堂的非议。
另外,他终究不是妹妹那种眼睛容不得沙子的人,贪墨是这时代官场的风气,肃贪亦容易让他在底层的官员群体中失分。
正是如此,尽管他早已经掌握了张守直的罪证,甚至还有其他官员贪墨的罪证,却是一直隐而不发。
只是这一次,时机已然到了。不说张守直在此次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单是他刚刚的这一份嚣张,便没有人再指责自己的不是,亦是有足够理由除掉这匹害群之马。
林晧然面对着张守直的指控,显得十分平静地回应道:“随便你怎么说,只是贪墨的证据我会呈交给皇上,你等着圣裁吧!”
张守直看到林晧然的态度如此决然,想到自己堂堂工部尚书可能要落得抄家问斩,眼前突然一黑,便是晕了过去。
对于这种人,大家已然不会同情,甚至还十分的解气,便是让太监叫来两名御林军将人抬回他家里。
张居正将这一幕看到眼里,却是暗自庆幸自己刚刚还算懂点分寸,不然恐怕比张守直好不了多少。
随着张守直被拖走,整个紫光阁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有一个官员忍不住跑去玉熙宫的外墙进行倾听,回来的时候却是忧心忡忡地道:“皇后的声音好像不妥!”
“皇后今天的身体弱,刚刚羊胎水破了,此事当真不容乐观啊!”林燫结合着情况,显得满脸愁容地道。
事实亦是如此,陈皇后早已经是满头大汗,这生产无疑是走鬼门关。
玉熙宫的太监和宫女都是十分慌张的模样,特别两位稳婆都是坐不住般,不断地指挥着宫女取来各种物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然是加深了大家对皇后生产情况的担忧。
众官员几乎都没有吃早餐,这个时候早已经饥肠辘辘。却不知是陈谨的刁难,还是皇上的吩咐,却是一直都没有给他们送来饭菜。
只是能够走到这一步的人,昔日都经过十年的寒窗苦读,进入官场更是身行礼教,故而亦没有什么人抱怨。
“皇后……皇后!”一个小太监冲了出来,眼睛溢满眼泪地道。
郭朴等人见状,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有的官员当即便是瘫坐在地。却是知道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生产成功,陈皇后已然是凶多吉少了。
“皇后生产顺利!”小太监换上气后,显得十分激动地道。
郭朴等人这才暗松一口气,却是纷纷关切地询问道:“皇后生的是皇嫡子还是皇嫡女?”
林晧然亦是紧张地望向那名小太监,这场源于徐阶时期的立储之争,已然是来到了真正一战胜负的时候了。
一时间,整个紫光阁显得落针可闻,所以人都紧张地盯着这个满脸是汗的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