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弗雷德正在田坎边和一个农业方面的专家商量种植的事，他闻言后就随口说道：“你是说我们所在的这个纽约城外吗？那自然就是暗物质世界的野外了。”

“这个野外是怎么样的？是广阔无边大地？还是无垠深海？或者是类似宇宙那样的虚无？有生物吗？”路远明再次问道。

这下阿尔弗雷德听出味来了，他让专家们都先去指导农田了，这才和路远明到了旁边，他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突然问到了城市外？”

路远明没打算将野外的那些怪物说出来，他在浓雾中所看到的怪物，与城市的这些怪物完全没有可比性，就类似于星际虫族与地球上的野生动物那样，一个天一个地，最可怕的还是他有一种直觉，那就是直接讨论这些怪物是有危险的，听的人有危险，说的人同样有危险。

“只是为长远考虑，我们必然是要走入到城市外的。”路远明说道。

这倒不全是谎言，阿尔弗雷德也就没多想的道：“我们对城市外的探索非常有限，前后确实派遣了多次除外探索人员，除了一次回归以外，所有探索人员全部消失了，而那一次回归则出现了大变故……路先生，这暗物质世界的纽约城一开始其实没这么残破，至少不像是战场废墟。”

路远明立刻想到了浓雾里的那些怪物，他问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阿尔弗雷德随意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路远明就坐在了他旁边，阿尔弗雷德这才说道：“我之前便提到了，我们最初获得这块暗物质，是因为有灵魂与这块暗物质产生了反应，之后我们将这块暗物质移到了纽约地下的秘密实验基地中，一开始的研究目的其实是为了永生。”

“永生？”路远明皱着眉头问道。

阿尔弗雷德却是不以为意，他继续说道：“在这块暗物质出现之前，我们人类找不到死后世界的任何证据，也找不到灵魂存在的证据，这是每一个人都必须面对的问题，那就是死亡，而人人如此，这个问题其实也就不是问题了，无非就是活得更久，或者是投资寿命药剂什么的，但是当我们第一次看到并且确认了灵魂，以及知道了灵魂可以在暗物质世界里长存时，关于永生的念头就止不住了，那时候我们就对暗物质世界进行了计划，这个计划的名字叫做人造天堂。”

“由全世界最顶级的大富豪，资本家，掌控全世界经济命脉的财阀，政府高官，经济寡头等等注资，提供人力物力，以及给予政治上的极大便利，在暗物质世界纽约城才出现时，我们就派遣了超过五十万人员进入这个城市，而对暗物质世界的性质研究以及对外探索等等，这些信息也基本都来自于那个时候。”

“五十万人！？怎么下来的？”路远明惊奇的问道。

阿尔弗雷德没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路远明立刻就回过神来。

这是暗物质世界，也是死后世界，唯一能够下来的办法那就是物质世界死亡，而五十万人直截了当的死亡后下来，这手笔之大简直是夸张，这中间还有不知道多少社会精英与研究人员之类。

阿尔弗雷德看到路远明露出震撼的表情，他就知道路远明已经明白这五十万人是如何下来的了，他就说道：“五十万人……对于掌控了整个世界的我们来说，真的算不得什么，但是很快的，我们就停止继续派遣人员下来了，同时第一轮对外探索也开始展开，原因就是食物问题，我们用尽了一切办法，想尽了一切办法，科学的，宗教的，杂七杂八的，比如基因工程什么的，到最后都没法带下来任何一颗植物，这就意味着下来的人越多，饿死的速度越快，所以我们不得不派遣人员离开城市，对着城市外的荒野进行探索，我们期望能够找到暗物质世界本土的植物粮食。”

“但是失败了，不管派遣多少人员，派遣多名精锐的士兵或者特工，只要离开城市范围，那么立刻就会失去一切踪迹，渐渐的，对外探索被视为了找死，但是即便如此，在下面的人员依然自发的展开对城市外探索，因为他们已经下来了，若是不想最终饿死，那么他们就必须要找到粮食来源。”

“那时候城市还没这么残破，城市内的物资也比较多，虽然对外探索陷入了绝境，但是在下面的这数十万人还可以好好活着，直到……终于有探索人员回归了。”

说到这里，阿尔弗雷德的脸色有些发白，路远明立刻问道：“然后呢？之前你只是隐约提及了一下，说是根据他们获得的信息，再通过物质世界的计算，得到火星上曾经有文明的这么一个猜想，这些人回归了，然后呢？”

“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阿尔弗雷德说道：“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总之已经不再是人了，从我所知道的信息，一共有三个人回归，当时为了预防城市外是宇宙真空环境，或者是有毒环境，他们还穿着了宇航服，而在他们回归后，下面的工作人员从他们的宇航服上找到了他们写下来的记录，从而才通过计算确认了在城市外某个方向，有一处外星文明的文明坟墓堆，而他们就进入到了下面人员的基地之中，然后恐怖的灾难与浩劫爆发了……”

“所有人都没了，我们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别的什么，近五十万人全都没了，包括了军人，工作人员，研究人员……还有上面的人。”

“上面的人！？”路远明立刻问道：“上面的人也没了？发生了什么事？”

阿尔弗雷德浑身微微颤抖了一下，他低头道：“不知道，当时我并不直接负责这一切，真正直接负责这一切的政府人员，以及超过一半以上的研究人员与科学家，还有超过上百名富豪，超过五个集团的负责人，以及相关人员……他们全部都消失了，事后猜测，活人世界至少有超过二十万人消失不见。”

“等一下。”路远明更是奇怪了，他再次问道：“什么叫做猜测，死了就是死了，没了就是没了，那怕是直接失踪也罢，事后统计一下就知道具体人数了啊，为什么是猜测？”

“因为我们失去了对这些消失的人全部的记忆，包括了这些失踪者幸存下来的亲人，包括了电脑中关于他们的档案，甚至是过往他们在人类社会中一切存在的痕迹，全部都没了。”

阿尔弗雷德摊开手道：“他们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要不是根据工作人员的位置缺少，以及政府职能的位置缺少，还有就是那些大企业负责人的缺少，我们甚至连是不是真有这些人都还抱着怀疑，而事后根据我们的模拟推演，这些人全都是在探索人员回归期间，要么与暗物质世界有直接信息交流，要么就是看过暗物质信息传递的人，而他们就和在暗物质世界派遣的五十万人一起消失不见了，对了，同样消失的还有派遣人员在这纽约城中建造的前沿基地，我们找不到这基地所在了，全部都消失了。”

“那次变故后，暗物质纽约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战后废墟的模样，而我们再也没有派遣任何政府官方人员下来，我们也才猛然发觉，从物质宇宙降维到暗物质世界，或许就是人类和人类文明的末日，也是从那时起，我们的主要研究方向开始从开发暗物质世界，转变为阻止降维为暗物质世界，一直到现在，这一点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路远明沉默着，仔细思考阿尔弗雷德所说的变故，他万分确认这恐怖的消失绝对和野外的那些不可名状有关系。

“是的，末日……”

路远明站了起来，他边向基地方向走去，边喃喃说道：“末日将要到来了。”

“但不是降维入暗物质世界就是末日，而是……”

后面的话路远明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