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句(1 / 2)

情话微微甜 临渊鱼儿 3543 字 2个月前

第八十一章

霍斯衍话声刚落, 先前营造的轻松愉悦气氛顷刻间荡然无存,空气仿佛被冻住了,凝滞不动, 变得格外压抑。淼淼紧张得头皮发麻,手心、后背冒冷汗,一眨不眨地盯着妈妈看,生怕错过她脸上哪怕一丝的表情。

“什么?!”

随之响起的还有巨大的拍桌声,力气之大,几颗小草莓被震得飞了起来, 淼淼也发丝纷飞, 心弦紧绷, 好像就快要断了。

谢戚明如遭晴天霹雳, 当头棒喝, 眼珠子险些要瞪出来了, 他收回手,握成拳头, 然后才看向女儿:“怎么回事, 给我说清楚!”

“爸爸……”

“爸。”

淼淼和霍斯衍同时开口。

谢戚明难以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 仍处在巨大的震惊中, 看看快要哭出来的女儿,再看看满脸自责的女婿, 只觉得一股说不出的郁结之气密布胸口,怎么也散不去,连呼吸都极为艰难, 他捞起桌上微凉的茶水喝了两口:“淼淼,你来说。”

其实霍斯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可他就是无法接受。

“爸爸,那时是我自己跑去找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淼淼说的是事实,却如同火上浇油,让谢戚明更加暴跳如雷,他怒目圆瞪,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按住一抽一抽的太阳穴,一秒钟也不想再待下去,拂袖起身,大步流星地进了书房,砰的一声关上门。

淼淼事先没料到会演变成这个局面,准确地来说,她以为在坦白后,妈妈的反应可能会相对激烈些,毕竟她爸爸是出了名的性格温厚可亲,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大的气,他回到家里都是乐呵呵的,从小到大,哪怕她闯了祸,他也没有说过一句重话,更别说发脾气了。

她不由得心慌意乱极了,求助地看向妈妈。

安榕贞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没事的,让你爸好好冷静一下。”

淼淼还是担心:“我进去看看。”

“去吧。”

淼淼进书房后,客厅里只剩下安榕贞和霍斯衍。

“其实,”安榕贞语气平静地说,“我早就猜到了。”

霍斯衍微微怔愣后,又觉得并不是那么意外,从她刚刚的反应就可以看出端倪了,他想说些什么,不是辩解,而是发自内心地对他们两老感到抱歉,可在看得这么通透明白的岳母面前,他的主动坦白,比用千言万语堆砌起来的歉意和愧疚更有力量。

谢南徵的顾虑不无道理。

霍斯衍庆幸自己没有逃避,否则,面对早已洞察真相的岳母,他该如何自处?

这个“早”具体到什么时候,他不知道。

一直以来,她看破不说破,或许也在等,等这一天。

“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安榕贞上楼去了。

霍斯衍调整僵硬的坐姿,视线落到书房的门上,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情况似乎有些不乐观。

谢戚明还没消气,淼淼帮他顺着后背,软声软语的:“爸爸,您别生气了好不好?”

谢戚明也不知道自己在生谁的气,就是这种找不到发泄口的感觉才让他窝火不已,女儿出事那年,他和妻子受了多少的煎熬?日日夜夜守在病房,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女儿,心碎了一次又一次。他一个大男人,躲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都不知偷偷哭过几回。

他从来不信命,从那时起也开始相信冥冥之中或许真的有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向它祈求着,只要女儿平安无事,那么他愿意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恨不得出事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恨不得替她受所有的苦。

女儿蹒跚学步时摔倒了尚且扑他怀里大哭,那条路又黑又长,她独自前行该多害怕,理应由他走在前面的。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不是夫妻俩相互支撑,真的难以想象怎么熬过那段可怕的日子。

淼淼从后面抱住他,下巴压在他肩上,眼眶红了。

“对不起,爸爸。”她哽咽着道歉,“都是因为我的任性和自私,让您和妈妈受了那么多的苦。”

谢戚明内心酸楚难言,听到她这么自责,就更不是滋味了:“说什么傻话,我和你妈妈从来没有怪过你。”

谁都没想到会出那场车祸,也没想到后果会那么严重,女儿才是受苦最多的人,昏迷了一年,各项体征数据都在说明,苏醒的希望不大,医生也说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可最后她硬是坚强地挺了过来。

上天的眷顾也好,生命的奇迹也罢。

活着,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淼淼抹掉眼角的泪,吸吸鼻子:“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啊……”

同一时间,客厅。

安榕贞下来了,递给霍斯衍一本笔记本,他大概猜到是什么,微颤着手翻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巴掌大的纸张,加了塑封,看起来仍皱巴巴的,上面浸满的血迹在岁月中枯干,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他的眼睛一下子被刺痛,心也跟着揪疼起来。

“淼淼不知道我还保留着这封信,她可能以为它弄丢了。”

就算信不是霍斯衍写的,但淼淼在去见他的路上出了事,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从未想过在这点上为自己辩解。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有过一段时间的缓冲和思考,安榕贞的心态平和很多,也看开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好好待她,不要让她受一分委屈。”

深知女儿骨子里既感性又重情,认定了霍斯衍,就是一辈子的事,安榕贞也不忍心让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何况过分纠结往事也没什么意义,为人父母的,哪还有什么别的盼望呢?

只要他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

落地钟沉闷地敲了十一下,安榕贞说:“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先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