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劫后逃生的众人只能苦着脸摇浆返航。
没有水和食物,他们根本逃不了太远。
熟料,他们船只还未靠岸,一列列身着盔甲、杀气冲天的兵卒将整个码头层层包围。
众人进退维谷。
许裴夫人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这数艘大船不仅载了许裴的妻妾子女,还有不少重臣家眷。
现在要是靠岸了,无异于自投罗网,若是不靠岸,她又怕敌人丧心病狂击落船只。
一群娇生惯养的贵妇人,哪个会泅水?
全是旱鸭子。
秦恭已经火速换好戎装,召集大部队在码头摆开架势,守株待兔。
他对着船只甲板遥遥拱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船上诸人能主动下船。
咱们都是文明人,尽量用文明的方式解决问题。
几艘船上全是妇孺老幼,她们面对秦恭连哄带骗外加威胁,不知该如何应对。
一位年轻的美妇人道,“众人精疲力竭,河上阴风寒冷,着实不宜久留。若是待得久了,怕是会留下病根,倒不如早早靠岸。谅她柳羲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屠杀吾等。”
这个时代还是有节操的,战场上有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
诸侯之间怎么斗都行,但不能毫无廉耻地对家眷下手。
男人战败那是男人的事情,后宅女人不能被牵连。
许斐妻妾要不是碰上流民暴匪,多半也不会是这个下场。
许裴再厌恶许斐,他也要照顾堂弟后宅遗孀的后半生,不能让她们受辱。
许裴夫人心下犹疑,她是真不愿意下船。
待在船上好歹还有片刻安宁,若是登岸,岂不成了人家的俘虏,生杀予夺?
“这、这怕是不妥,还是再等等看吧。”
许裴夫人婉拒,那位美妇人也没不悦的情绪,转而回到了自己的圈子。
这女人是韩彧的妻子,出身世家大族,那镇定自若的模样比许裴夫人还有主母风范。
两方人马对峙许久,最终还是船上的人先服软。
他们没有水没有食物,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秦恭冷笑一声,派人将各家家眷全部送回各自家宅,末了提了一句。
“最近战事频繁,流寇横行,扰乱乡邻,诸位夫人若无要事还是别离开宅邸了,以免碰上流寇作案。末将必会倾尽全力,尽快缉拿匪寇,保全诸位夫人的安全。”
秦恭说得不卑不亢,奈何无人买账。
不少人已经被吓破胆子,当双脚踏上踏实的泥地,一时间还不能适应,险些软倒在地。
秦恭派人护(监)送(视)她们,当他视线落到许燕筱身上,眼底添了几分暖意。
程远调侃道,“年少慕艾,当真羡煞旁人。”
秦恭憨笑道,“如今说这些还早,待她及笄再谈其他。”
程远叹息。
全世界都散发着恋爱的腐臭味,唯独自家主公和某只青铜铁蛙还飘着单身狗的清香。
虐。
远方的卫慈打了个喷嚏,姜芃姬揉了揉鼻子。
姜芃姬嘟囔道,“黄伯高那厮还念着我呢?”
不就是战场赢了几盘,多杀了点儿人,背地里如此念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