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莹莹虽然天真烂漫,却也不傻,自然明白二姐为什么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说些不合时宜的话,她不着恼,只向展凝儿扮个鬼脸,道:“经国济民,决胜沙场与我有什么相干?在我心里,小天哥这就是天大的本事了!”
她们这厢斗着嘴,十几个伙计已经抬着银箱出了大厅走进门厅过廊,蒯鹏紧随其后,刚刚迈步上了台阶,身后突然有人喊道:“蒯鹏,你等一下。”
蒯鹏回头一看,关小坤快步追上来,自怀中摸出一件东西,递给他道:“方才忘了给你。”
蒯鹏接过来一看,见是一块腰牌,也未细看上边写的什么,便皱眉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关小坤傲然道:“出入重译楼的信物,不然,你以为你进得去么?”
蒯鹏一窒,他虽然是锦衣卫,可重译楼这种有官方背景的特殊所在,却也不是他能随便进的,毕竟是专门召待外臣的所在。蒯鹏冷哼一声,揣起那块腰牌转身就走。
关小坤在他身后“呸”了一声,道:“不过是走狗屎运赢我们一场,得意什么。”
蒯鹏听在耳中,脚下一抬,突然变成了唱戏的台步,唱道:“呀、呀、呀猛望见,便、便、便铁石人见了也可怜。他、他、他袋内有弯弓,壶中无只箭;待、待、待要布展怎地展?挣、锋、挣两三番迸断了弓弦。走、走、走一骑马逃入榆科园。来、来、来两员将绕定榆科转,见、见、见更狠似美良川!单雄信大败于此,俺尉迟恭赢了也!哈哈哈哈……”
蒯鹏这一段唱得意洋洋,把关小坤的鼻子都气歪了,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蒯鹏洋洋得意地唱着,迈步出了百膳楼,守在百膳楼外的一群捕快立即迎了上来,领头的捕头正是先前想把叶小天等人抓走的个邢捕头。
虽说当日蒯鹏扮窦娥是画着妆的,可这当捕头的人眼光何其毒辣,刑捕头认出了蒯鹏,赶紧上前陪笑道:“百户大人,您老好兴致,这段唱着实地道。”
蒯鹏哈哈一笑,道:“原来是你啊,帮我把这些银子运去国子监吧,有劳。”
邢捕头陪笑道:“应该的,应该的,百户大人,请!”
当下一群捕快簇拥着那三只银箱,便往国子监而去。
重译楼的格调档次自然是金陵十六楼中最高的,尤其是这里有最好的官伎侍酒唱曲、歌舞助兴,虽然酒菜未必就比别处更加鲜美,可仅凭这些,就足以令人飘飘然了。
尤其是这一席酒是徐小公爷的谢罪酒,张泓愃等人更觉得与往昔酒宴大不相同,当晚众人放开敞饮,最后除了叶小天和华云飞、毛问智三兄弟,竟是个个酩酊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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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叶小天起来,本想着先去取了银两,再去各处粮铺购粮,却不想昨日义卖大获成功的消息已经传开,有个运粮进南京想着大赚一笔的佟掌柜听闻消息,竟然跑到驿馆来见他了。
佟掌柜想着与其一家家粮铺地售卖粮食,不如一块儿卖出去,如此少赚一些却也值得。张泓愃等人都是官宦子弟,门槛儿太高,他一介商贾进不去,才来馆驿求见叶小天。
叶小天一听自然大喜,这也省得他处处奔走,一家一家地砍价了,他和佟掌柜商量好价格,便兴冲冲地去找汤显祖。头昏脑胀的汤显祖被叶小天硬拖起来,再与叶小天、佟掌柜一起去找张泓愃。
张泓愃正高卧不起呢,听叶小天说明来意后,他死狗般赖在榻上,有气无力地道:“我的头都快炸了,晚些再过去吧,你们去找蒯鹏,他有钥匙,让他带你们去国子监取银两。”
叶小天和汤显祖无奈,只好离开张府,又去蒯鹏家里。蒯府家人把他们引到蒯鹏的卧室,一进屋便嗅到一股浓重的酒气,两人把呼呼大睡的蒯鹏唤醒,把他从被窝里硬拖了出来。
蒯鹏迷迷糊糊地任由他们摆布着,洗漱穿戴整个过程中,蒯鹏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好不容易把这位爷弄得有点儿人样了,眼见他骑不得马,又把他架上佟掌柜的车子,一行人便奔了国子监。
有蒯鹏带路,他们很顺利地就进了国子监,此时那些长住学校的太学生们正在上课,书声朗朗。蒯鹏此时已经清醒了些,领着汤显祖、叶小天和佟掌柜先去见了分管住宿、膳食和仓储的国子监司业乐翎乐先生,跟乐司业打过招呼,便去了仓库区。
到了仓库区,蒯鹏迷迷瞪瞪地看了看,用手一指,道:“就是这间。”
这间库房因为存了银两,乐司业把门钥匙也给了他,蒯鹏取出门钥,半天都没对准锁眼,汤显祖等得不耐烦,一把抢过来打开了门,蒯鹏被叶小天扶着踉跄进去,指着墙边道:“喏,都……都在那儿。”
叶小天道:“佟掌柜,让你的伙计来帮把手儿,云飞、老毛,你俩也去帮帮忙。”
华云飞和毛问智答应一声,与佟掌柜的几个伙计走过去,用力去抬一口箱子,这一抬几个人险些闪个跟头,毛问智怪叫一声,道:“哎呀妈呀,怎么这么轻?”
华云飞脸色一变,松手绕到箱子正面,一摸那锁,骇然发现那锁鼻儿都被人撬开了,华云飞急忙掀开箱子,登时大叫道:“大哥,不好,这箱子都空了!”
“什么?”
叶小天大吃一惊,急忙松开蒯鹏,快步抢上去。
蒯鹏骤然失去扶持,站立不稳,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叶小天冲过去一看,箱中空空如野,当真是空的。
叶小天急忙冲到墙边,顺手一摸,锁头还好端端地挂在上面,可是锁鼻儿业已被人撬开,叶小天急忙掀开箱子往箱中一看,不由得眼前一黑,眼前这口箱子也是空空如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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