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应龙的回信只有寥寥的两行字,潜清清翻来覆去,直到将那信上的每一个字都牢牢地记下来,才把信毁掉。
杨应龙信上对她提出的问题只字未作回答,只是交待赵文远一定要牢牢掌控驿道,不求闻达,不求显赫,只要实际的掌控,必要的时候,哪怕暗中培养一支黑道势力也可以。
清清作为杨应龙的心腹,知道自己这位主人心胸有多大,志向有多高,更清楚他为什么要掌握驿道,但是数十万生苗,只要掌握在手,就是一支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的强大武装,对于杨应龙来说,其重要性远在驿道之上,为何主人却没有一字指示呢。
没有指示,也是一种指示,潜清清思来想去,却始终不得要领。也许她心中已经揣摩出了一些想法,可是并非杨应龙清楚明白地指出来,潜清清又岂敢武断。这时候,赵文远持着一份加了火漆的公函走进来,向她扬了扬,道:“吏部行文,从题目上看,叶小天这个县丞的位置是坐定了。”
杨应龙让潜清清配合他的时候,赵文远还以为自己艳福不浅,谁料这潜清清彪悍的很,差点儿把他给废了,赵文远对她并没有支配的权力,实际上潜清清反倒像是他的监军,赵文远自然奈何不了清清,从此再也不敢打她主意。
不过潜清清买来的两个小丫环却相继被他给偷吃了,赵文远是官,生得又貌相英俊,两个小丫环上赶着迎合,巴不得讨得他的喜欢,被他纳为妾室。潜清清对此并不理会。
这对“夫妻”从此一直是各行各事,从那以后赵文远轻易也绝不进潜清清的房间,只要他来,必定是有事。潜清清正揣摩土司大人用意,听赵文远这么一说,心中不由一动。
潜清清暗想:“多做多错,不做同样会被主人责罚。现在又不清楚主人的真正用意,这个度实难把握,但我只要把持大的方向不变,凡事都往与叶小天保持良好关系上做,那总不会错的。”
想到这里,潜清清对赵文远露出一个妩媚的笑脸,道:“果不期然,这个位子他还真是坐定了。这等喜事,自当恭贺一番,你叫人把行文送到县衙去吧,咱们两个登门向他道喜去。”
“好!”
赵文远答应一声,转身要走,忽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回首看了潜清清一眼,神气透着些古怪。潜清清站起身,正要去梳妆打扮一番,更换出行的衣服,瞧见赵文远的脸色,不禁问道:“还有什么事?”
赵文远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转身走了,潜清清望着赵文远的背影,纳罕地道:“古古怪怪的,这是做什么?”
赵文远一路走一路想:“莫非土司大人让潜清清来,是为了让她色诱叶小天吗?”
赵文远转念又想到了自己身上打着极明显的播州烙印,如果潜清清扮成自己的妹子,那叶小天除非是愿意投到播州杨氏门下,否则反而绝不会沾染,但是……
“高哇!实在是高!”赵文远暗暗翘了翘大指,他自以为领会了杨天王的本意,心道:“既然如此,我得给他们多多制造些机会才是。如果叶小天与我娘子私通,对我不就会大开方便之门吗?哈、哈哈……”
赵文远这个妻子实在是名不符实,所以赵文远也完全没有戴绿帽的觉悟,想到得意处,赵文远眉飞色舞,已经核计想着该如何为他们两人的苟合制造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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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行文还没送到县衙,叶小天被正式任命为葫县县丞的消息就像风一般在葫县传开了。于是,马上就有大批反应灵敏的官绅向叶府赶去,上山的路上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叶小天开始忙碌起来,刚刚送走赵文远夫妇,一拨拨的客人便相继到访,幸好在桃四娘的调教下,叶府下人已经能够应付这样的场面,倒也忙而不乱。
来访的客人都知道今日来只是表示一个态度,联络一下感情,不宜盘桓太久,所以常常是坐上片刻,送上礼物,便即告辞离去。继上次见红流血之后,叶小天又收了一次大礼,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丰厚的多。
叶小天从不觉得自己是个雅人,他也会见色心喜,他也会见钱眼开。眼见那礼物越摞越高,叶小天打心眼里开心,他是穷苦人家出身,有过一文钱掰成两半花的苦日子,他做官虽不贪不占,但是这种送上门的好处,他还是肯笑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