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没什么想法。”张璁沉吟道:“臣觉得既食君禄,就该清廉自首,尽忠尽职。这是人臣的本分……如果再多说一句,就是臣觉得——大明病了!”
朱厚熜微微叹气,失笑道:“的确是病了,那张卿愿意做国医圣手,替大明治病吗?”
张璁目视着朱厚熜,他的喉结上下涌动,难掩激动反问,“陛下愿意用臣?”
朱厚熜哑然,“怕是没有更合适的人了!”他说完又看了眼王岳,“你怎么说?”
王岳一拍胸膛,“名师出高徒,臣可是十分骄傲啊!”
“呸!”
朱厚熜不干了,“朕亲自点的状元,张卿是天子门生,你没事别跟瞎掺和!”
王岳这个冤枉啊!
“陛下,貌似你这位师父没干什么事情啊!这座府邸还是臣借给张璁的,他把臣借给他的东西,弄得跟没了毛的鸡似的,这笔账还没算呢!”
“算什么算?有本事你跟朕算!”
“那陛下愿意付钱?”
朱厚熜眨眨眼睛,“那个……你去跟太后说,朕懒得管这事……朕想问问郭勋!他诬告张卿,该当何罪!”
总算把郭勋想起来了,而此刻的郭勋,整个人都是不好的,他到底弹劾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说得再多,已经是废话了。
朱厚熜赶快让人去都察院,将那个所谓的“赃物”拿过来,当着大家的面,朱厚熜拧开了卷轴。
字写得勉强,可里面的东西却不含糊!
一张五万两的银票,赫然在内!
张璁也傻了,五万两啊!
他居然不知道,这要是没人要,卖出去,谁买了,还不捡个大便宜啊!
朱厚熜捏着银票,嘴角上翘,隐约之间,能听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郭勋!你陷害张卿,做局设计,你该当何罪?”
郭勋扑通就跪下了,这可真是邪门了!文官之中还有像张璁这样的异类,不贪不占,连一个普通的字画都不要,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臣,臣也是误听了谣言,臣愿意受罚!”
王岳轻蔑呵呵,这么大的事情,受罚就够了?敢惹我王富贵的弟子,你不想活了!
“郭勋,你是如何知道张璁受贿?这五万两又是如何来的?你一个侯爵勋贵,禁军将领,不好好做你的事情,却跑出来陷害忠臣,阻挠变法,你不会是杨廷和一党吧?王恭厂爆炸案,是你出的主意吧?不然那几个文人怎么会想到火药仓库呢?”
王岳声音很好听,可他说的每个字,都带着刀子,戳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郭勋都哭了,这是多大的罪过啊!
结党营私,刺杀天子……我们老郭家该灭九族了!
“陛下,臣,臣什么都说……是,是有人找到臣,说丈量田亩,他们损失太大了,想,想略微阻挠。”郭勋的声音越来越低,只剩下不停磕头。
“陛下,看在臣祖上为大明立功的份上,饶了臣吧!饶了臣吧!”
他的大脑门碰触地面,发出嘭嘭的声音,没一会儿,就一片血红。
王岳却半点不想放过他,“你说阻挠清丈,是你的主意,还是他们让你做的?这五万两的来源又是如何?还有,你们武定侯府,有多少田产,是不是超过了500亩的限额?”
如果说前面的问话,把郭勋吓个半死,那么后面的直接给他送葬了!
“陛下,钱,钱是那些人出的,臣,臣的府上的确有些田产,可,可臣家大业大,人口也多,臣,臣没有超过太多啊!请陛下明察!”
朱厚熜心里已经清楚了,他要推行清丈,像郭勋这样的地头蛇,就是最大的阻碍!
送上门的鸡,不杀他,岂不是对不起那些作壁上观的大马猴!
“王岳,你跟张卿一起去郭英的府上,彻彻底底清查一下,朕想知道,这一个侯府,能藏匿多少人口,又有多少田亩,逃了多少税赋,你们能办到吗?”
王岳大笑,“陛下,这事臣太熟悉了,请陛下放心,我保证替郭侯爷好好算算,他到底有多富裕!”
王岳一扭头,“走吧,你可别让我失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