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圣上,微臣以为杨继盛是最合适的人选,不妨让其戴罪立功,臣愿意以身家性命担保,杨继盛绝对不会投敌卖国。”徐阶说完,五体投地,拜伏在嘉靖面前。
万年闷葫芦,徐阁老终于说话了,另一位重臣也坐不住了,左都御史屠侨已经七十四岁,老头一贯清正廉明,和严嵩不是一路人。他颤颤巍巍跪在了地上,痛心疾首说道:“陛下,遭逢危难,万众一心方能克敌制胜,老臣不才,也愿意保举杨继盛出使。”
他说完之后,从嘉靖旁边又转出一位,正是大都督陆炳。
“陛下,唐慎是臣提议招来的,他们提得建议臣也愿意赞同。”
陆炳跳出来,实在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就连老严嵩都惊骇地睁大了眼睛,不知是反对好,还是赞同好。嘉靖突然呵呵一笑,“陆炳,既然你说了话,朕不能不给面子,立刻把杨继盛从大牢里提出来,马上出城,去面见俺答。”
“遵命!”陆炳转身就去处理,根本不给严党反应的时间。严世藩只能用吃人的目光盯着唐毅,恨不得把他给撕烂咬碎。
唐毅当然知道被恶狼盯上了,但是他愿意承担这个风险,如果让杨继盛死在严党的手里,他会自责一辈子!
嘉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出使的人选好了,如何加固城防,抵御鞑子,你们该拿个主意了吧!”
谁都知道,嘉靖所说的“你们”指的是唐家父子,唐慎来的时候已经和儿子商量好了,急忙说道:“陛下,京城高大坚固,军民众多,想要守住并不困难,只是臣以为不能一味防守,还要适当反击,给予鞑子重创。”
许论一听,顿时哼了一声。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俺答骑兵来去如风,如何能重创他们?”
唐慎不慌不忙说道:“这位老大人,事在人为,下官此时说什么,老大人都未必相信。这样吧,下官愿意立军令状。”
嘉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唐慎,说道:“你真的有把握?”
“不敢欺瞒陛下,光靠臣一个人不行,陛下能给予臣多大的权力,臣就能做多少的事情!”
“好,朕要是把京城防务都交给爱卿呢?”
“臣敢保陛下高枕无忧,斩首鞑虏千人。”唐慎信心十足地说道。
嘉靖负手而立,在地上转了两圈,大声说道:“可以,朕立刻传旨,京城上下,三品以下官员,所有军民人等都归爱卿节制,你还满意?”
唐慎笑道:“陛下,容臣谢恩之前,再讨两个人。”
“什么人?”
“臣不过是新科进士,就算陛下皇恩浩荡,文武官员未必服从指挥,臣恳请派遣内阁大学士徐阶督师,锦衣卫大都督太保陆炳监军,有此二公坐镇,臣才敢放手和鞑子一搏!”
嘉靖把目光落在了徐阶身上,问道:“徐阶,你愿不愿意?”
“老臣责无旁贷!”
事到如今,徐阶还能说什么,唯有挺身而出,很快嘉靖就传旨,让徐阶督师,总览大略,陆炳监军,唐慎临时被任命为右佥都御史,总理京城军务,并且赐下了王命旗牌,五品以下官员可以先斩后奏。
从玉熙宫出来,唐慎爷俩就先来到了徐阶的值房,这时候杨继盛已经被带到了这里。从正月被抓下狱,杨继盛在诏狱之中关了四个多月,一百多天。
由于唐毅的关系,这位没有受到酷刑,也就不用玩什么刮骨疗毒,四肢健全,活蹦乱跳,只是脸色苍白。不过他这种人都命硬,没留下什么病根。一见到唐毅和唐慎,激动地撩袍跪倒,啥也没说,砰砰砰,连着磕了三个头。
“继盛能活着出来,全靠师相,子诚,还有行之贤侄周全解救,继盛感激不尽!”
徐阶感叹地点点头,“仲芳,能交到子诚父子,是你这辈子的运气啊!”
唐毅摊手苦笑道:“没准是霉运,椒山公,你是出了龙潭,又要去虎穴。”
杨继盛站起身,豪爽地一笑,“我是从鬼门关走过来的人,阎王爷都不收,行之,你说吧,要我做什么,杨某绝不皱眉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