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四更天,白日间的暑气虽然已经消散,但是因为江面无风,船舱里依然闷热不堪。大太公(负责控制船首梢的船夫,相当于领航员与大副)悄悄的在船头甲板载宰杀了一只公鸡,用来祭祀江神保证航程顺顺利利。
原本这种仪式应该要更加庄重繁琐一些的,但是在眼下这种特别的情况下,只能简单的对付一下草草了事。戚老大与吴德伟的交易,大部分下级船工是完全不知晓的,只有他的几个心腹知道部分的内情,在船上拥有一定权威的大太公当然是其中之一。于是前驾长的威势加上船主在后面背书,所以对这次完全不合规矩的仪式,没有一个船工胆敢提出异议。
重庆市区段的江面水流相当平缓,松开缆绳之后,木船开始顺着水流缓缓慢进入了江心航线。
“怎么回事,外围的人怎么没有发出警报,难道是因为他们收了黑钱?”
劳蒂转头对着缩在墙角边的同伴询问道,接着抬起手的对着街对面拐角处的几个黑影连射几枪。接着就看到对面一片枪口焰亮起,门旁的水泥灯柱被打得火光四射碎片飞扬。
“不知道,原本我们以为晚上那群看盗版的不敢到处乱转,没想到会遇到订阅正版的,外围的那几个胆小鬼一定害怕暴露自己,扔下我们自己溜了。”
“我早就说过不能相信那群开娼馆的,这下你们没话可说了吧,要是这次我们能够活着回去,我要亲手割掉金那个死胖子的。”劳蒂缩回门柱后,给自己换了个新弹夹。他举着枪先定了定神,随后侧过身向着对面的士兵连连开火,几秒钟内就射空了弹仓。
“该死的,我被打中了,救救我。”
“啊,他们杀了中士,他们杀了中士!”
对面传来了一片慌乱的惊呼声。这些士兵在街头无遮无拦,只能蹲在街角寻求隐蔽,原本在地形上就有些吃亏。虽然携带着制式步枪,但是在这种短兵相接的近距离作战中,抵抗者手中的武器明显更加有利。
“投手榴弹,投手榴弹。”终于有士兵想到了他们还携带着这种武器,这让劳蒂心底一寒,他连忙呼叫自己的同伴注意隐蔽。
就在此时,突然空中想起了一连串奇怪的声响,接着劳蒂的眼角就瞥到了街对面的人行道上闪起了一片耀眼的火花。年轻的英国人连忙抬头观望,之见头顶上方一朵蓝灰色的伞花正在缓缓下降,伞下挂着的一个黑色人影,手里武器连续喷吐着长长的火舌,雪白的枪口焰刺得人眼睛发胀。
降落伞正好落到了大门旁的街上,那名伞兵没有解开伞衣,而是继续端着那支武器向着街角疯狂扫射,火光映照下,劳蒂看到了对方脸上那种满足的微笑。
“这是个嗜血的狂人。”这是德国伞兵给这位英国人留下的第一个印象。
等到确认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射击的目标,伞兵才松开了g34的扳机,高大的德国壮汉意犹未尽的松开了机枪的提把,把那支凶器挂在了身体一侧,随即开始扳动伞带的卡扣,卸下身上的伞装。
“嗨,请问,你会说英语吗?”劳蒂小心的问道,他尽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和善一些,要知道对面那家伙在十几秒钟内就让一整队的苏格兰兵变成了千疮百孔的烂肉。
“你们是英格兰解放军吧,要不是你们在下面开始交火,我还以为中了圈套呢。”伞兵把降落伞具卷成了一团,随手塞到了站在一边的一个英格兰解放军成员的手里。
“把这东西处理一下,很好的丝绸,可以拿回去给你老婆做衬衣。”伞兵用的是一口很流利的英语。
“我,我没有老婆。”
“那就给你的女朋友,你们这里谁负责。”
“是我,先生,小皮特劳蒂。”
“德国陆军上士,莱曼沃尔夫,很高兴见到你。”
“幸会。”劳蒂有些迟疑的伸出手,结果被对方的大手紧紧的一把握住,随即英国人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你们来了多少人,我们不知道那些苏格兰兵有没有发出警报,说不定已经有一个团的苏格兰人正在往这里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