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驷坐下来,打开桌上的木匣子,取出一道帛书,展开,面“封公子稷为蜀侯”的字样,又放下了,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秦王驷冷哼一声,缪监吓得不敢再说。
缪监道:“芈八子只说了一句:大王何时允她出宫”
秦王驷喝道:“说。”
缪监缩了一下,不敢开口。
秦王驷却截断他的话,道:“芈八子那边有什么反应”
缪监低头道:“奴才查得,这其中还有其他人做的手脚,有魏夫人,也有景媵人”
秦王驷眼睛仍然盯着手中的宝剑,缓缓拭到剑锋,掷下拭布,将宝剑收进剑鞘,冷笑一声:“一蠢,再蠢”
缪监犹豫了一下还是应道:“是。”
秦王驷见了他的神色就已经明白:“又是王后”缪监在他身边,须臾不离,若是要离开做什么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却见缪监一头是汗地进来,见了秦王驷,便先跪地请罪了。
此时秦王驷已经不接见臣子了,见天气甚热,索性换了宽大的薄葛衣,让内侍摇着扇子以取清凉。他不的奏报竹简,而是擦拭着宝剑,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了每天必修的功课。只有在擦拭宝剑的时候,他的心才能够暂时忘却一切朝廷纷争,平静下来。
出了常宁殿,缪监苦着一张脸,快步回了承明殿,却站在门口,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敢进去。
缪监怔在当场,脑中却只余两字:“完了”
芈月道:“你就问大王,何时允我出宫”
缪监道:“芈八子请说。”
芈月轻叹道:“我谢谢大监的善意,若大监当真有心,就代我转告大王一声。”
缪监尴尬搓手,想说什么,却自知对方必是不会听的,实是为难之至。
芈月却淡淡地道:“不必了。”
缪监苦笑,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最终还是得闹到秦王驷跟前,只得道:“这老奴会向大王禀告此事,必当为芈八子做主。”
芈月凄然一笑:“大监,这须不是你的错。你走得未必慢,却赶不上人家心更急,就这么一时半刻,他们就可以下这样的毒手。我想问问,若他们今日想下手的是我和子稷,你可赶得上吗”
他自侍候了秦王驷以来,宫中妃嫔见着他都极为客气,还真未曾如此向一个低阶嫔妃低声下气过。心中却是巴不得芈八子向他发作一番,就消了气,也好过执拗了性子,最终去与秦王驷置气。
缪监尴尬地笑道:“都怪老奴腿脚慢,教二位姑娘受了些委屈,不过只是皮外伤,如今已经敷了药了,过几日便好。”说着便跪了下来,“此皆是老奴的错,还请芈八子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