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扬子县那些出海捞钱的青壮脸上虽然笑嘻嘻,内心肯定妈卖批,这一点都不要紧,也不重要,反正还能翻天不成?
“日他娘的鳖蛋,这日娘的公文是拿来擦腚的不成?老子在外迎风搏浪,不但要抓紧日婆娘,还要多生多养,还要早点嫁女,不嫁就要多缴税?这坏透的主张,难不成又是洛阳老爷的新把戏?日了天爷!狗日的——”
“噫,娘咧。这管天管地,还管老子生男生女。官府往常催着婚配,也没见说要多缴税,甚么狗屁不通的玩意,俺家囡囡十五六岁不嫁人咋咧?老子愿意养她到二十岁,三十岁,养到死!做这公文的,姨娘养的!”
“吔,还好俺不曾迁入扬子县,要是不然,还不要入彀为鳖啊。这都是甚么怀中的琢磨,卖沟子的瓜怂……”
叫骂的糙汉多不胜数,原本出海一趟,回来多弄几个婆娘,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可扬子县陡然来了这么一发,顿时浑身难受了。一个不注意,万一婆娘怀了孩子,来年生个女子,十六年后自己得付出多大的一笔财富?
至于那些本来就有子女的,更是恶心的脸皮抽搐。
女子十六不嫁人要缴税,男子二十不娶还是要缴税,缴税缴税,缴你娘个税。
多子多福,多子多税……谁想出来的缺德点子,无数船上好汉恨不得冲到洛阳把留守京城的砸碎剁了喂狗。
不过这些底层糙汉了解到的公文,只是大概,真正细致的,却还在广州交州这等岭南边陲之地。
只是新政试点,多在港口,也是稍稍让有心人琢磨其中的味道。
再想起“以奴换奴”的传说,以及东天竺北天竺诸邦的十几年混战,这几年眼界得到极大扩张的唐朝土豪,纷纷揣测其中的好处到底有多少,才让朝廷直接豁出去脸皮,连哄带吓的这般催促生产。
武汉没有被用作试点,自然是有考量的,也没谁敢在武汉瞎搞,实在是武汉是个大钱仓,不能随便折腾,安安稳稳在某条土狗操持下稳定发育就好。
不过武汉人民群众吃茶的光景,便从《武汉晚报》上了解到不少消息,一时间也是民间热闹,政商激动。
“这李景仁的爹,有点意思啊。”
“够狠,逼迫交州蛮修通真腊道,又将交州反叛洞蛮尽数运往儋州崖州为矿奴。这不声不响的废物,居然也能有这等本事。”
“李道兴被削爵之后,居然能绝地翻本,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李景仁的商号,原来还下过这等黑手?在真腊圈了地不说,还受真腊国主所邀,驱逐叛逆,剿灭山匪?”
“原来骠国庄园的人丁,是这么来的?万万没想到啊。”
几年中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李道兴和杜正伦如果没有新式工具新式药品新式产业结构,也只能空耗人生,守着一点点本钱看能不能临死攒个棺材本。
然而现在却是大不相同,交州、欢州、爱州的稻米产量连年翻番,水牛的存栏量已经超过了广州,这使得李道兴和杜正伦,仅仅以“粮仓”来看,起码是比广州要强的。同样都是海运,交州米并不会比广州米成本更高。
而除此之外,和广州不同,交州、爱州、欢州的地位有些特殊,所以杜正伦和李道兴,在“域外”可以干一些中国绝对不可以干的事情。至少是名面上不能够干的事情,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自然也是可以做一做的。
虽说不至于占个基业造反,更何况他们的基业也不是交州欢州之流,而是自己的家族存续,但就像李道兴一心拼打的目的,只是为了给继子李景仁留一份家业,杜正伦同样是为了杜氏绞尽脑汁。
原本的士族风流,远不如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利润来得有用。
借着朝廷大政的东风,不管是李道兴还是杜正伦,开始非常强势推动汉蛮通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