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武汉一样,这条临河街道,同样有门牌。
道旁铺面的门牌,打头是“河北”两字,然后再紧跟数字。长孙无忌看在眼中,心中暗道:怕不是对岸就是“河南”。
“这里有多少铺面?”
长孙无忌忽地问道。
“六七百家。”
“全是做织女的?”
“说是‘织女市场’,实际什么都做。‘河南’那一片铺满,因为是临河铺面,往来客户都是行船的,所以做的买卖,更偏向水上来去。所以,‘河南’多卖青壮,‘河北’才是最早的‘织女市场’,只是一直恁般叫,便定了这个名字。”
“呵。”
饶是见多识广,长孙无忌也是被惊住了,冷笑了一声,忽地觉得自己也着实是个良善之辈。
想想陆德明生在在此,本该教化乡里,他就是这么教化的?
温文尔雅的奴隶贩子?
冷不丁想到这么个描述,长孙无忌自己都笑了出来。
“主公是看见可笑之物了?”
“老夫只是感慨,这南朝风流甚么的,大抵也是不值钱罢。”
“……”
亲随一头雾水,长孙无忌却也不解释那么多,虽说是走马观花,但整个“织女市场”还是让他大开眼界。
整个市场中的奴隶交易,很多都是交易千里万里之外的“货物”,整个市场中能够摆出来的“商品”,其实不算多。
“织女市场”现存的倭女数量并不多,也就几百个,日子不能说很好,但也不差,至少一日两餐能够管饱,只这个待遇,怎么看比契丹十部大部分牧民的日子都要好。
倭女吃的是大米!
这更是超出了长孙无忌的想象,他是顶级权贵不假,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底层人吃的是什么。即便是关中老乡,能够保证天天顿顿都能糜子管够,那也要到贞观八年之后。
给奴婢吃米,就算关陇豪门,也没见着有这样干的。
偏偏“织女市场”就这样干了。
“就算是如今,边军亦不能保证各军寨都能饱餐米面。这‘织女市场’卖的是奴隶还是主子?”
长孙无忌一声感慨,叹道,“苏州人钱多啊。”
亲随见他如此,本想说主公不必为此哀伤,却听长孙无忌接着道,“老夫收他们的钱,原本还有点受之有愧,如今看来,却是老夫想差了,这‘劫富济贫’,诚乃道理啊。”
“……”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长孙无忌之前还觉得自己可能刮的有点狠,现在看来,这特么就是毛毛雨啊。
来了苏州不狠狠地捞一笔,这不是白瞎了他中书令老大人的做官才华了吗?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啊……”
看了一路“温文尔雅”的奴隶贩子,长孙无忌再三念叨着,眼睛亮着光,跟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