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要贯彻这种共识,靠同僚之间的沟通那就是个屁,没有统一的且共同服帖的权力机构来大包大揽,有识之士能先自己咬个遍体鳞伤。
典型就是江汉观察使府,没有张德之前,汉阳人巴不得江对岸的江夏老乡全部死光光;而江夏人则诅咒汉阳土鳖全部食物中毒,中毒后还不能马上死,得旁边站着见死不救怀揣解药的一代名医……
而张德来了之后,带着资金和官帽子,带着开元通宝还有朝服,于是汉阳和江夏的老世族还有乡贤们纷纷手牵手,表示共饮一方长江水,大家相亲相爱不分彼此,是一家人啊一家人。
现在豫州的情况差不多,只是范围小一些,规模也要小一些,然后还捎带着把淮水之南的乡党都勾了过来。
张家兄弟在新息县一待就是二十几天,新息县用焕然一新来形容,还真不为过。
因为在新息县城外,等于生造了一个县出来,规模固然不大,但几千号人,算作一个县,假假的也够了。
豫南物流。
新息县城南紧靠淮水的地方,新组成的一个行当,就是名叫“豫南物流”的物流行。
说是物流行,这里不但规划出了大型仓库,还预留了大量的牲口圈栏以及客舍。
仅仅是临时搭建的大通铺,就有十几间,每间都能住下五十人。
除此之外,临时开挖的厕所也有百几十个,规模之大,让新息县令张展喜不自禁。
卖粪也属于县衙的一笔收入,虽说前来新息县大型招聘会的人大多都自带干粮,可吃了饭你得拉屎不是?
要是拉野屎,张县令也没辙,但张家兄弟组织了人手,开挖茅厕不说,还强制定点如厕。
让张展派遣官吏过去组织,还真不一定有张沧说话好使。
因为江湖上现在都知道了,干掉“宝龟如来”的好汉,就是这位武汉张大郎。道上混的大哥可不管你年纪小还是年纪大,手段狠就是爷,本领高就是爹。
爷爷饶命,干爹在上……这都是千几百年的经验,一个是求活,一个求活得好。
“东翁,这张大郎到底是甚地来头?怎地上手人事也这般厉害?前头学生去渡口,遇见几个固始县来的,都是当年在光州厮混的游侠,如今年岁大了形貌有点变化,却是逃不过学生的双眼。这些老江湖,对张大郎甚是服帖,吃喝拉撒受了管束,居然也不闹。”
“江湖上的事情,岂能用常理来推断?那‘宝龟如来’在路上求财,却被他杀了,同行中人多有江淮豪强之家,给张大郎吹捧一下,也无伤大雅。再者,麻城县令的嘉奖还挂在‘豫南物流’的大厅中,谁人见了,不要敬畏三分?”
不但敬畏张沧,也敬畏张沧背后的官场。
对官场中人来说,这种敬畏有点可笑,但他们不过是身在局中,不知道对江湖人来说,恨的是官府,畏的还是官府。
而张沧能够让官府都另眼相看,这岂不是大大地本领?
“不过……能调派人手如臂使指,这个张大郎,若非操持过实务,便是见多识广胆大心细了。”
张展感慨一声,心中又是可惜,为什么和张大郎同姓,不然真是结个至亲,绝对不亏啊。
外面都当组织管理的人是张沧,其实真正安排的是张沔,张沧只是作拍板下决定,毕竟外头服他名头的江湖人比较多。
旁人看了,只当张沧三头六臂好大的本领,跟着张家兄弟全程吃鸡的卓一航却已经麻木了,说不定贞观朝的搓澡工,都比较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