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了一纲老小,“豫南物流”原本和气生财的气氛为之刷新,那些个早年混迹江湖的游侠儿,这光景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自己太过跟张大郎关系密切。
杀鸡儆猴也好,敲山震虎也罢,套路虽老,少年郎用起来也是有用的很。
说起来,这也是江水张氏故智,当年张公义跟钱氏争夺太湖地面道上地位,把钱氏打下去之后,环太湖的官老爷们,这才正式把江水张氏当人看,有了给地方大佬做白手套的资格。
钱谷这么厉害的角色,对张德那是又恨又怕,绝非张德自己太过疯狂,张德那个死鬼老爹乃至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祖父,同样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是投胎技术差,才做了地方“豪强”。
一介寒门,折腾到这个份上,也已经足慰生平。
“这褒家纲,就算完了?”
“不完怎地?那天你又不是没看到,张县令就在场,里头打杀了一通,外间两班皂隶,屁都不敢放。原本都道张县令是个外来户,没甚跟脚,这下好了,新息县这些坐地户,怕是要受一番罪。”
对张展这个新息县令来说,张沧的出现……张沧的战斗力,简直是意外之喜。中原县令不好当,为什么?因为坐地户千丝万缕实力强横,动不动就是这个世家那个名门,想要在中原大地做官伸开手脚,没有王中的那种逆天气运,想都不要想。
结果原本是打着别样主意,准备在本地刷个名声就点到为止的张展,寻思着有了武汉张大郎,这“脏活儿”干起来特别有意思哈。
一个褒家纲小试牛刀,什么侠名远播的慎水褒家郎,还不是嘁哩喀喳被人一通乱戳给戳死了?可见有谁敢放个屁?以往县衙那些个欺瞒他的佐官皂隶,谁不是瑟瑟发抖动也不敢动?
这种彻底掌控全局的感觉,前所未有的爽。
真要是通过地方长官的权柄来压服一个两个地头蛇,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想要在地方上横行霸道,几无可能,通常闹大了,都是县令除职问罪,鲜有罪责乡老的。
“所以说,还是外地人好用啊。”
已经下乡的张展换了一身行头,粗布麻衣脚踩芒鞋,手中的锄头都是新出品的汉阳造。
等到道王殿下先念一首诗,他也就可以跟着应和“锄禾日当午”了,至于会不会有“汗滴禾下土”……这还用想?当然没有了!
装装样子就得了,万一真锄坏了麦苗,说不定还要赔青苗费,多不划算。
“东翁,这张大郎……怕非善类啊,要不要去查查他?”
幕僚有些担心,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张大郎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福神,倒是个瘟神。看他年纪也未必有自己儿子大,可这行事狠辣,简直不像正常人。而且从旁也能印证,那成天跟在张大郎张二郎屁股后头转悠掏钱的二世祖,还真是成都卓氏的小郎君。
货真价实的卓氏,这等人物,居然就是个跟班?
这说明什么?!
不好惹啊。
“管那许多,如今既有名声,又有实利,他是甚么人物,重要么?”
“这……东翁,不重要么?”
“重要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