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征税司衙门就是在误打误撞之下,开辟了新的税源。
而有了收入之后,钦定征税司衙门就在东北建立了衙署,建立衙署之后,又迅速投资修了一条通往大河的弛道。
通过大河,顺流直下就能进入鲸海,从鲸海出发抵达朝鲜道“黑齿国”,只需要半天时间。
于是朝鲜道的最南端,就建设了一个税仓,这个税仓有个重要的贵金属存柜,就是白银。
白银的来源,就是钦定征税司衙门在投资弛道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一处银矿。让探险队来号召诸部挖矿,难度系数不小,但钦定征税司衙门代表唐朝权力的延伸,更代表大皇帝陛下本身,于是乎,诸部每家抽丁若干,你来十个,我来二十个,凑一凑,居然也凑了三千多的矿工。
前面两年基本就是纯投入,大量的基础建设,还要维持严酷的冬季,漫长的冬季是半点产出都没有的,原本钱谷都打算放弃了。
可万万没想到又歪打正着,因为按照传统,很多小部族往往都会在寒冷的冬季中灭族,即便是大部落,也要大量减员,损失很多人口和牲口,房屋财产更不用多说。
也就是说,原本他们的抗风险能力极差,抵御自然灾害的底蕴基本没有。
但是有了钦定征税司衙门,那些在矿上做工的男丁,基本都是全须全尾地活过了冬天,活到了开春,而且也没有瘦得跟麻杆一样。
春天这些矿工返转各家寨子的时候,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贞观朝这个帝国的抗风险能力,已经远超历朝历代任何一个传统帝国。即便它还是有些稚嫩,有些复杂,但这种抗风险能力,已经足够让贞观朝有余力,在复杂的环境中,带着复杂的一群人,去抵御更加复杂的自然灾害。
在众多蛮族认为不可能有产出的土地上,钦定征税司衙门种了一茬黄豆一茬麦子,尽管只是很粗放的广种薄收,但总粮食存量,居然超过了幽州都督府。
这让钱谷觉得匪夷所思,上报给老板的时候,李董也觉得莫名其妙。
于是乎,配合大量的肉干、海产、粮食,居然没怎么调动国内资源,钦定征税司衙门自己就完成了一个大型银矿的前期投入、开采、产出、销售、运输……
伴随着黑水靺鞨银矿的进一步开发,白银输入量居然不怂“扶桑地”,而这些白银进入民部账面之后,很快又成为朝廷的资金,进一步投入到地方。
东北弛道,也就是民间俗称的“扶余道”,就是从辽东直通黑水,这是一条很长,但只能维持半年的弛道,沿途大小驿站一百多个,但从动工的第一天起,每天的鹿队、马队、驼队就不曾停歇,大量的木材、石材、贵金属、山货、皮货……都一窝蜂地涌向辽东。
然后从辽东转运,走天津港,再从天津港或是顺漕渠前往洛阳,或是走东海南下苏州杭州,其利润之丰厚,前所未见。
仅仅是苏杭丝绸和东北皮子之间的利润差,就让中间商大赚特赚。
而这个中间商,就是皇帝老子的马甲,为此保驾护航的,就是钦定征税司衙门。
正因为白银的大量开采,作为围绕这个庞大产业而运作的贸易商、中间商,是不可能接受金币的。
因为他们没有金币,想要金币,必须贸易必须开采。
但“靺鞨金”只能是添头,根本没办法主导市场,倘若南下收购苏杭丝绸,可能一次大型交易,他们就拿不出那么多的黄金。
可要是白银,却是轻而易举。
同样的,他们采购了大量的丝绸、粮食,然后在东北分销,散布在广大地区的蛮族诸部,有也只有皮子、木材、宝石,真要有硬通货,也只有金银。
而黄金对各部来说,主要作用是朝贡,白银却不一样,他们在交易的过程中,或多或少都能存下来一点。
时间一久,发现白银的的确确唐朝会收的时候,也就认定了白银,循环之下,自然就是白银越来越多,也就成为了广大地区的流通货币,无关个人意志,纯粹是市场的需要,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所以,张公谨建议李渊要金子就要金条不要金币,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金币虽然还是硬通货,但它的货币职能在衰退,最终还要变现一遍。
对普通人来说,这或许没问题。
但对李渊而言,这问题就很大,因为李渊并不能直接掌管财务,他有一大笔实物黄金,倘若真要折算成现钱,去给女儿采购嫁妆,内府未必会按照黄金的实际价值来兑付。
其中的猫腻,张公谨一清二楚,十万贯的黄金,内府被某些人打个招呼,可能就要亏掉一万贯的损耗。
不要脸一样,亏三四成都有可能。
当然李渊也可以选择不亏,可他根本没办法去过手黄金,再一个,如果某些人让李渊自己去兑现,总不能真的八十多岁的老家伙,揣着一堆黄金去换钱吧。
但拿了银元却是大大不同,这就是现金,花了就是。要不然就直接是金条,当作赏赐物作为陪嫁。
“贤婿,这四十万贯……不若就不存内府,你帮老夫收着。”
“这可不行,老大人若是不放心,不若就找个地方存钱,还能吃息。”、
“存观音婢那里?”
“老大人能放心?换作是我,还不如自己开个柜号自己放钱呢。”
“对啊,老夫怎么没想到呢?”
忽地,李渊眼睛一亮,露出仅剩的几颗老牙,冲张公谨道,“贤婿,老夫还有一笔钱……不在内府,在承乾那里,原本是以备不时之需的,这么一想,钱放着就是死钱,得让钱生钱啊。贤婿门路广,帮老夫参谋参谋……”
“……”
离开大明宫的时候,老帅哥一时间有点失神:“我他娘的是过来送钱的啊,怎么给人送钱还要给人办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