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命师一脉！

苏乞年眼中杀光浓烈，他对于这一脉了解不多，没想到命运禁忌演化到深处，居然连记忆都能够抹去，不是从精神上，而是将冥冥之中的命运之线截断，使之无法与其它命运之力交集。

他参悟时间诸法，立地圣人，初步超脱之后，对于命运也有所涉及。

一般而言，任何生灵都存在命运之力，只是随着修行加深，生命不断进化，从命运长河中挣扎，到初步超脱于命运长河之上，沾染的命运之力大为减少，但依旧摆脱不了贯穿时空的命运长河。

苏乞年记得，二师兄祁清曾经感叹，任何人都摆脱不了命运。

就像是每个人都处在时空的一段，哪怕是陨灭了，也是消散在时空之内。

噗！

身前有血花迸溅，来自人龙世家的老神圣已经不成人形，几乎被压成一团，折断的龙骨刺穿了皮肉，有明黄如玉的龙血淌落，将身下的精铁大船烧穿，落入幽蓝的大海中，引得诸多海兽疯狂，却又不敢靠近。

“你们的心，是铁做的吗！”

苏乞年看眼前目光涣散，意志沉沦的老神圣，喝道：“你还配为人族神圣吗！”

虚空震动，整个船舱舱顶轰隆一声被掀翻，数十上百万斤的穹顶坠入界海中，像是一座大山砸落下来，激起千重巨浪。

甲板上，跪伏在地的诸多白龙战兵瑟瑟发抖，看到了模样狼狈到凄惨的老战将，这位临近绝顶的神圣高手，此刻脆弱得，就像是曾经被他们挑起的襁褓，只剩下孱弱的呼吸声。

“你们还有一点血性吗！”

“剖开你们的胸膛，看看你们的心，还是不是红的！”

苏乞年环顾冰冷的甲板上，数百跪伏的白龙战兵，光明心映照之下，每个人身上都缠绕着浓郁的杀戮之气，只是这杀戮之气有些泛红，那是浓郁无比的怨气。

这种怨气，苏乞年只在鬼、冥两族身上见到过，那是天生的黑暗种族，汇聚世间诸多负面情绪，凝聚成鬼、冥大道。

数息后，苏乞年露出失望之色，从这些人眼中，他看到了慌乱、恐惧、畏怯乃至忧虑，唯独没有看到悔恨。

哗啦啦！

下一刻，苏乞年袖袍一挥，千丈精铁大船猛地横移，掀起滔天巨浪，像是蓦的竖起了一堵墨蓝色天墙。

轰！

船头调转方向，如一条深海蛟龙，猛地窜出去，劈开巨浪，驶向远方。

苏乞年的目光很冷，临时改变了行程，有些事需要去求证，有些人，他要去问一问，不然这将是一根刺，永远钉在他的心灵深处，无法拔除。

……

西海敖家，在这天路界海的西南域。

万龙渊，在这片海域的中央，虽然以渊为名，却是一座庞大的海岛，有云雾缭绕，瑞气蒸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气，而天地精气更是浓烈无比，那些云雾，多半都是由浓郁至极的纯净精气汇聚而成。

云雾缭绕中，一口金色的空洞呈现在海岛正中之地，能有数百上千里方圆，洞口淡金色的曦光漂浮，矫若游龙，宛如通灵一般，时而有阵阵龙吟声传出，令海岛上空的云雾翻滚，雨雪垂落。

海岸边，泊着很多条黝黑的精铁大船，不少着甲的战兵挥舞着铁锤，在叮叮当当地敲打着，修复着破损的船体，无论是界海上航行，还是驻守界关龙门，都需要足够坚固的战船，才能够抵住海兽的侵扰乃至异族的攻伐。

这些战兵大都穿着黑甲，虽然也是精铁打造的，却远远比不上不远处那一群晨练的甲士。

锵！锵！锵！

有战矛铿锵而鸣，搅动空气，发出沉闷的呜咽声。

“等老子淬骨境大成，也要尝试加入白龙战师。”

一名黑甲战兵吐一口唾沫，甩了甩握着铁锤的有些酸疼的手臂，看着那一片银光闪烁，寒气四溢的甲胄，毫不掩饰地透露出艳羡与渴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