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李汗青静静地躺在黑暗之中,思绪翻涌,想了许多许多,有些事是他以前思考过的,也有些事是他以前从未思考过的。
如今,他已经成了颍川黄巾军的渠帅,成了这支队伍的领路人,必须要想清楚自己究竟准备把这支队伍带往何方!
也不知想了多久,他的思路慢慢清晰起来,最终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才收起了思绪,安心地睡了。
“咚咚……咚咚……”
振聋发聩的鼓声每隔半个时辰便会响彻雉县城,但他依旧睡得安稳。
他不是铁打的,自昨日清晨东出雉县起便未曾有一刻停歇,自然也会累!
他再次睁开眼时却见窗外已经亮起了朦胧的晨光,连忙一振精神,穿好鞋服下了床,开始披甲戴挂。
汉军已经兵临城下,哪容得他懈怠?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此时,振聋发聩的战鼓声突然响了起来。
听到战鼓声,他的动作突然一僵,随即展颜而笑。
想来城外的汉军昨夜睡得并不安稳吧!
晨曦微露,激越的战鼓声再次飘进了汉军的大营,刚刚睡着不久的朱儁又被惊醒了过来,腾地一下翻身坐了起来,伸手就摸上了枕边的宝剑,但旋即却动作一僵,又仰面躺回了床上,阴沉的大脸上已满是羞愤之色,“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这一刻,他只恨当时没将营寨扎得离雉县城更远一些,若营寨离雉县城更远一些,至少不用如此提心吊胆吧?
可是,事已至此,他哪里还敢稍动?
如果正在移营时,李汗青突然率部杀来,只怕又会落得一个兵败如山倒的结局啊!
于是,如今的他便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杵在雉县城东五里处,进无力攻城,退又不敢退!
骂罢,他还是强自一振精神,翻身下了床,抓起配剑朝帐外去了。
营帐外已是骂声一片,被那鼓声一遍又一遍地折磨下来,便是泥菩萨也得跳脚了,何况这一群五大三粗的军中汉子?
见朱儁从中军大帐里出来,曹操、孙坚等将领连忙迎了上来,也尽皆难掩疲态。
见过礼后,射声校尉廉靖无奈地开了口,“大人,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否则,将士愈发疲惫,迟早会让贼寇有可趁之机啊!还请大人下令移营……”
只是他话头未落,一旁的曹操连忙打断了他,“万万不可!李汗青狡诈异常,一旦我军贸然移营,他定然不会坐视良机!”
闻言,廉靖大眼一瞪,满脸烦躁,“李汗青!李汗青……都尉大人该不会是被李汗青吓破了胆吧?既如此,你追过来做什么?”
曹操不禁老脸一红,却依旧心平气和,“廉校尉,并未孟德危言耸听,李汗青之狡诈确实远超常人……只怕他早就在盼着我军移营了!”
说着,他暗自一咬牙,话语铿锵,“为今之计,唯有一鼓作气攻破雉县城!”
众将尽皆一怔,面面相觑,就连向来无所畏惧的孙坚也没敢接这话茬。
一鼓作气攻破雉县城?
孟德没睡醒吧!
李汗青以两千人马就能大破张车骑的八千步骑,如今他又汇合了波才残部,占据了城防之利,就凭这八千疲惫之师……自保尚力有不逮,又如何能一鼓作气破城?
一时间,众将尽皆默然,气氛尴尬。
“报……”
正在此时,一个亲卫匆匆而来,“禀大人,左中朗将皇甫大人遣使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