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一望皇甫嵩,“皇甫大人,你部定要将贼寇牵制住,断不能让他们挥师北上啊!”
他左丰虽贪,却也分得清轻重,如今南阳拘束糜烂至此,而京师防备空虚,若让贼寇挥师北上,京师危矣!
皇甫嵩自然也知道厉害,连忙起身冲左丰一礼,神色肃然,“还请侍郎大人转告陛下:皇甫嵩便是豁出这条性命,也断不会让贼寇挥师北上!”
他们却不知道自己这就是在杞人忧天,李汗青根本就想想挥师北上。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想过挥师北上!
涅阳东郊,李汗青带着亲卫营匆匆赶了上来。
见状,孙夏等将领连忙迎了上来。
不待孙夏等人开口,李汗青连忙一声吩咐,“立刻列队!”
孙夏等人微微一愣,连忙允诺而去。
不多时,各部匆匆列队完毕,虽是人人浴血,神色疲惫,但队列整齐,神色肃然,只是那肃然的神色中却透着几分疑惑。
李汗青翻身下马,走到队列前,目光缓缓地自众将士脸上扫过,神色肃然地开了口,“大家辛苦了!但有些事情……本帅如若不提前说清楚,真地放心不下啊!”
说着,他顿了顿,再次环顾众将士,“早在长社,本帅便说过,黄巾入城绝不滥杀无辜,绝不骚扰百姓,从颍川过来的兄弟都做得很好,不管是在长社,还是在雉县,都做得很好!可是……”
说着,他话锋一转,“后来本帅到了宛城,到了西鄂,却发现城中已是十室九空……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但是,自今日进入涅阳城起,本帅不管你们是从长社跟过来的兄弟,还是宛城投效的兄弟,但凡敢有违反军规着,严惩不贷!”
其实,军规的事,他早在孙夏等人投效时便说过了,但不亲口对每个将士都说一遍,他着实放心不下。
这都是跟他出生入死过的袍泽兄弟,若不把话说清楚,真有人违反了军规,他又该怎么做?
与其到了那时候犯难,倒不如把丑话说在前头,多强调几遍,“第一,滥杀无辜者,斩!第二,辱人妻女者,斩!第三,欺压百姓者,杖……都记住了吗?”
见李汗青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众将士无不凛然,连忙允诺,“记住了!”
李汗青却是声音一沉,“大声点!”
众将士微微一愣,连忙高呼,“记住了……”
李汗青好似依旧不满意,陡地一声暴喝,“再大声点,拿出上阵杀敌时的气势!”
闻言,众将士嘶声高呼起来,“记住了……”
“好!”
李汗青一声大赞,“列队进城,休整三日,除早操和防外,其余训练一律暂停!”
闻言,众将士喜出望外,“是。”
夜已深,大汉京城灯火阑珊,一片安宁祥和。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突然,城外一队骑士直奔南门而来,当先一骑远远地便冲城头的守军高呼起来,“南阳有紧急军情,速速开门……”
来的正是左丰一行,此番回来,他们可不敢再坐马车,尽皆快马加鞭,完全一副八百里加急的架势。
京城城防森严,但一听有紧急军情,还是黄门侍郎左公公亲自带回来的,守军自然不敢怠慢,匆匆地开了城门放行。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进得城来,左丰又带着亲随直奔皇城去了,急促的马蹄声也不知道惊醒了多少人的美梦。
左丰刚进宫不久,皇城便缇骑四出,很快便将一众朝中重臣从床上惊醒。
与此同时,刘宏正在寝宫里大发雷霆,将平日里心爱的玉玩金器摔了一地,骂声响彻寝宫内外,“董卓,该死的董卓!该死的朱儁!还有该死的皇甫嵩……妄称良将!妄称良将!妄朕以社稷相托,尔等竟如此不堪大任,连区区一个南阳都不能平定!朕要尔等何用?何用?”
寝宫内,侍寝的妃子跪伏于榻前,衣衫不整,浑身战战。
寝宫外,宫娥太监跪了一地,尽皆头颅低垂,噤若寒蝉!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此时此刻,谁又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