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一众俘虏的心目中,李汗青一直都很仁慈,不仅没有杀了他们,还让医护人员救治俘虏的伤兵,而且一日三餐地养着他们,不打不骂。
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宛城外的战俘营里养着膘,那日子简直比吃汉廷的皇粮时还惬意。
以至于,被赶进这大山里修路吃尽苦头之时,很多俘虏都还坚信:这绝不是李帅的主意!只要等李帅回来,俺们就能摆脱这苦日子了!
所以,此刻再见到李汗青时,他们才会如此欣喜,有眼力劲儿的,连忙找来了绳索往山坡下面放,“李帅,快抓住绳索,俺们拽你上来……”
李汗青自然没有去抓那绳索,倒不是怕他们居心叵测,就是觉得被人拽上去会有损他李汗青的威名。
想他堂堂李汗青,岂能在一条山路上认怂?
不过,看着那一众满面疲惫却又欣喜不已的俘虏,他还是心中一暖,便笑着冲他们摆了摆手,“大家辛苦了……”
一听这话,一众俘虏笑不出来了:听这话,李帅早知道俺们被拉来修路了……难道真是他让人把俺们拉来修路的?
正在这时,几个披甲带刀的将士赶了过来,大声地驱赶着他们,“闪开,闪开……退回山谷去,为大帅让条路……”
山路本就狭窄,李汗青等人又都牵着战马,挤这么多俘虏在垭口上确实不合适。
很快,一众俘虏便被驱散,李汗青也爬上了垭口,几个披甲带刀的军士连忙抱拳行礼,“见过大帅!”
李汗青连忙摆了摆手,“大家都辛苦了!”
这倒不是客气话,此时正值雨季,他们却要呆在这大山里,即便只是看管这些俘虏干活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几个面有疲色的将士顿时精神一振,连忙又是一礼,“不敢!”
礼毕,几人连忙让到了一旁,“垭口上刚刚放了炮,散落的碎石还未清理干净,大帅请慢行。”
李汗青笑着点了点头,便牵着赤兔马往前行去,但见垭口上碎石堆叠,好似被炸开了五六米宽的一片,不禁疑惑地扭头望向了一个军士,“这路要修多宽?”
那军士微微一愣,“这个……”
或许是李汗青问得仓促,他不知怎么回答,说着便一指那堆碎石,“就炸开的这么宽……前面的路都修到了这么宽!”
李汗青却是嘴角一翘,泛起了一抹苦笑,“这个何方啊……谁叫他修公路了!”
五六米宽的路,都可以跑车了!
他话音刚落,何方便匆匆地从对面的山路上了垭口,快步而来,匆匆一礼,面有喜色,“见过大帅……”
李汗青摆了摆手,牵着赤兔马就走,“别当着后面的兄弟了,边走边说!”
何方连忙跟了上去,“大帅,按照你的要求:病倒的人都送去了武当县城安置,每隔五百步都搭起了帐篷,下雨的时候便让大家停工躲雨。”
“很好!”
李汗青点了点头,却是话锋一转,“何方啊,我们修这条路主要是为了转移南阳的随军眷属,主要是改建一些比较陡峭艰险的路段,该架桥的,我们就架桥,该修栈道的我们就修栈道,但,我们必须尽快把路修通,所以没必要把路修得这么宽!”
何方微微一怔,不禁有些赧然,“钟主事也这么说过,可是……南阳还有那么多辎重……”
李汗青脚步一顿,回头望向了他,“此事是本帅没有交待清楚,记住:辎重,我们可以不要,却必须把随军眷属都安全地转移到汉中!”
说着,他拍了拍何方的肩膀,“辎重粮草没了,我们可以再想办法,但是随军眷属没了,我们这支队伍的军心士气也就没了!要知道,兄弟们在前线流血拼命,为的就是让自己的父母妻儿能好好地活着!”
何方神色一凛,“末将明白了!”
李汗青展颜一笑,“本帅还得赶回宛城去,这路就托付给你了……”
说着,他突然又补了一句,“我回去之后就会让辎重队多给你们送些粮食过来,也会增派炊事兵和医护人员,一定要注意安全,要让兄弟们都吃饱……也包括那些俘虏!”
交待完何方,李汗青又去慰问了一下修路的将士和俘虏,当然,也彻底绝了那些俘虏们的幻想,直让一干俘虏悔得肠子都悔青:早知这样,俺就学义字营和仁字营那些家伙,早早地投效就好了!
不过,李汗青也给他们许了个诺,“待到此路修好之时,本帅便任尔等离去,并发放尔等回家所需的盘缠和米粮!”
有了这个承诺,也算有了安慰,一众俘虏又有了干劲。
在这里耽搁了一个多时辰,路过武当县城已经是黄昏十分了,但李汗青并未进城,继续沿着泥泞的官道径直向北纵马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