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的人办事很得力,将情况了解得清清楚楚。
鸽子,是马邑一张姓人家饲养的。
张家不是本地人,据说祖上曾在司隶校尉部的河内郡做过郡守。后家业败落,为避战乱,迁来并州。
“去看看。”刘芒只带了几个随从,甚至没让高宠跟随。
张家位于马邑城外,较荒僻处。
远远地,就能听到悠长鸽哨声。走到院门口,里面传出“咕咕咕”的鸽鸣。
“有人在吗?”
刘芒话音刚落,院子里就传来极不耐烦的声音:“去去去,我的鸽儿不是给你们看的,也不卖!”
“放肆!”随从听院里人说话无礼,大声吼了一句,就要闯进去。
刘芒赶紧将随从拦住。
“你们在外面候着,不许进去!”刘芒嘱咐一句,迈步进院。
院里,一人正蹲在墙边,后背朝外,在收拾鸽舍。
那人清扫鸽舍很认真,竟没注意刘芒已经进了院子。
刘芒四处打量一番。
院子很大,很乱。
残破的土屋墙边,排着很多鸽舍,鸽舍里面却很整洁。
“请问……”
“啊!”那人吓了一跳,猛抬头,脑袋磕碰到鸽舍。那人不顾头是否被撞疼,反倒急忙去检查鸽舍是否被撞坏。
看他的打扮,应该是读过书的人。但是,身上衣服邋里邋遢,头上还沾着几个鸽绒,形象实在不咋地。
那人确认鸽舍没有损坏,站起身来,满是敌意地盯着刘芒。“汝何人?竟私闯民宅?”
刘芒穿着官服,身上气质又甚是独特,但那人竟似视而不见,张嘴就是很不恭敬的“汝”字,口气也是质询和不满。
此人身材瘦高,背微微有些驼。年近四旬模样,在这个年代可不算小了。这个年纪,沉迷于如此爱好,难怪大好家业会破败。
刘芒知道,和这类人打交道,必须投其所好。
“在下是来和你探讨,如何饲养鸽子。”
那人一听来人也有同好,眼睛登时射出光彩。“咦?足下亦同好此道?”说话也立刻客气了许多。
这样就好交流了。
刘芒拱拱手,笑道:“在下只是略知一二,其实,是来向先生讨教养鸽之道的。”
“哦……”那人有些失望,但也许是终于碰到“知音”的缘故,还是很热情地把刘芒往屋里让。
屋里,比院子里还要凌乱。
地上,到处是鸽羽和碎竹片,几案上,铺着白粗布,摆放着笔墨。墙壁上悬挂大大小小的图画,全部画的是鸽子!
画上的鸽子,不仅颜色各异,神态也全不相同。但每一只鸽子,都栩栩如生,仿似这昏暗屋子里的守护精灵。
这人还真是个“鸽痴”啊!
“足下养了多少鸽儿?”
“没养。”
听说刘芒没养鸽子,那人脸上立刻露出无比失望,还带着一丝鄙夷。也许在他眼里,不会养鸽子、没养鸽子的人,都是废物。
“我没养鸽子,却多少懂得一些。”刘芒这么说,可是吹了不小的牛。
在前世,刘芒不仅没养过鸽子,甚至连养鸽子的朋友都没有,他只见过天上飞的鸽群,还有就是广场鸽。
刘芒的确和鸽子有过近距离接触,而且是十分近接触——吃黄泥鸽子!
但和这个鸽痴打交道,刘芒必须装得很懂,
“在下虽不饲养鸽子,却知道这种神鸟的用处。”
听刘芒把鸽子称为“神鸟”,哪人脸上立刻绽放出笑意。
“说说,快说说。”
“鸽子嘛……”刘芒真想逗逗他,告诉他鸽子的最大作用是吃!裹上黄泥,扔火里烧,那滋味,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