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平一大早刚起床就听到下人回报,说门外有人骂她。
荣平第一反应是哪个门,第二个反应是“打发走就是了,这种事,何必要本宫知道。”
骂她的人还少吗若是骂骂就管用,朝堂上的刀笔吏早让她粉身碎骨了。
“这个人是给公主修过园子的工匠,这次来骂,说是您吃了他的米,满嘴里有的没的乱嚷,影响公主声誉,您看要不要杀一儆百。”
荣平有点意外,若是哪个大臣骂她,她倒可以接受,毕竟陆渊开了不个不好风气,虽说他失败了,但也让某些人心思活络起来,觉得“荣平公主可以动一动”。但她跟工匠有什么纠葛笑话,她可是“奢侈无度”被告上朝廷的,缺工匠那几颗米粒
“把他带过来。”
王二一脚踩进公主府,只觉得锦绣辉煌,满堂放光,四下一看,目眩神迷,他脚下踩着的红地毯又厚又软,仿佛云朵一样,上面绣着的盘龙云海更是从未见过的精巧花样,他立即瑟缩了,感觉自己就像一块泥巴掉在了金山上。
荣平看他老天拔地又瑟缩萎靡,便觉得没有用刑的必要。有道是物不平则鸣,若不是被逼的没办法,料来也不敢闹到凶名远播的公主府“既然是个工匠,那你不干活反而来骂街,可是短了你工钱”
王二一腔义愤进门瞬间就消失了,晕头转向的跪地磕头道“回公主的话,不是钱,是粮。小民在京兆府服劳役,给皇家建造庭院,按照咱们朝廷的律法,每个月该有三斗米的用工费。但是小民连续连个月拿到的米里头都混着糠或者秕,根本无法食用,小民没有田土,就靠着做工赚米活命,实在是没法子,这才告状,可是府尹不理会小民,反把小民打了一顿,小民走投无路又听说那庭院是给公主修的,所以,所以”
“所以就来骂我了”
王二自觉受了陆萱活命之恩,便不肯说明自己是拿钱办事。
管家看事情已经分明,当即命令仗责。
荣平伸手制止了他“慢先把他带下去,给些饭食,留在府里”
自古民不与官斗,依他这模样,想来所言不虚,京兆府必有问题。“来人,立即去京兆仓看看情况,记着不要张扬。”
陆渊的眼线立即把消息传了回去。把人带进府这不是要杀人灭口吗陆渊闻言,脸上露出不屑之色荣平这个女人,还是这么骄横。
陆萱也在美滋滋的等消息,闻言便道“她若真是这样做了,那就正中下怀,只要稍微做做文章,就能激发民变。说不定还能闹到“杀荣平,谢天下”。
“萱儿此言甚是有理”陆渊头次发现自己妹妹有如此明智的大脑,目露赞许之意,看得陆萱心里暖洋洋的。
“荣平公主私自插手京兆府事务,这件事可落准了吗”
“也准了当日荣平公主一路耀武扬威过京兆府,不仅拆了府库,还暴打官吏。”
“立即鼓动属官奏本,记着,这次要争取所谓清流和谏官的支持。”
平民阶层和底层官僚同时得罪,我看你能得意到及时。陆渊蓄势待发,信心勃勃。
“侯爷侯爷”过了两日,又有下人来急报“主子,我们的人看到荣平公主这次亲自去了京兆府,而且还带了另外一个青年男人。”
“呵,又换了个小白脸吗”陆渊讥嘲的撇了撇嘴,仿佛十分厌恶。然而他心里总有一股不甘挥之不去明明当初那么爱我的,现在这么快移情别恋这女人果然是没有心肝的。
陆渊对荣平的偏见和固定思维,让他错过了一个重要情报,荣平的行动力比他想的要强的的多,也要毒的多。
暑气蒸腾六月天,京城郊区的便道上遥遥走来两个人。其中一名男性身着青襟直裰,头戴一顶薄锦帽,气度高华,神采不凡,他旁边稍后一步,跟着一名女性。这位女性穿着锦绣罗襦,下系石榴裙,盘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圆髻,带着明月宝石,整个人做普通贵妇打扮,但那气势粲然,如星河垂地,但凡路过的,无一不频频注目。
这两位正是微服出宫的皇帝和荣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