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自回许都，常常会发呆。

他这般行为落在旁人眼中, 便是颇为微妙毕竟不是所有人算得上死而复生一次不说还从龙女手中逃了一条命出来的, 郭嘉容貌不错，有些时候某些文人就喜欢胡乱猜想。

比如说, 传说中的龙族似乎是性嗯。

不可说，不可说。

每一次经过群臣面前，郭嘉总觉得他们看着自己的表情像是在看什么被糟蹋了的良家少男。陈群不是, 但是陈群的目光看着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郭嘉常常会被看到这群同僚的目光毛骨悚然。

终于有一天, 他忍无可忍的抓住了荀彧, 把荀文若拽到了一边小小声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为何总是如此看我”

荀彧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便也跟着低着脑袋准备认真听郭嘉的话，结果郭奉孝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就问了这么一件事情, 荀彧便跟着挺直了腰板, 神情微妙的回望着郭嘉。

“奉孝, 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郭嘉瞪大眼睛，拍了一把荀彧的衣袖：“我若是知道的话我还来问你吗”

荀彧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奉孝，你当日被龙女娘娘抓走”

郭嘉：“听着怪怪的, 你叫她秋玄姬就成。”

荀彧：“奉孝，这样于理不合。”

郭嘉满不在乎道：“她现在自己都不介意了你跟着讲究什么繁文缛节，何况说不定她的岁数比这些规矩还要大, 文若你就把她当成男的看待就好,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 你继续说你的。”

荀彧叹口气，这才继续道：“你当日被秋玄姬抓走，虽是很快就回来了，可说到底也是走了好几天。”

郭嘉还是觉得莫名其妙：“所以”

荀彧如冰如玉的翩翩君子，实在是不擅长在这上面太过详细解释，便只是极为委婉的提点了一句：“孤男寡女，共处数日”

郭嘉噫了一声。

你们文化人想的得真多，种族隔离了解一下

他心里翻了个白眼，浑然忘了自己如今也是这群文化人之一。他本来以为荀彧不会想那么多，桥这样子似乎也是想得有点多的文化人之一。

“文若，”郭嘉无语道：“你别告诉我你也是这么想的。”

“我想的并非是这些事情。”荀彧平静道：“如今龙女借势得到荆州益州，在川蜀一带的扎根渐渐稳固，若是还拿普通女子的目光看待她未免太过轻视，这里面你的关系很重要。”

郭嘉一点就透：“因为我被她抓走过”

荀彧点头。

“其实如今朝堂上大家的这个态度也是主公有意为之，一则是先前被袁绍转移了注意力，秋胧虽有自己的动作，但她的明面上始终是和江东孙氏站在一条线上的；这种时候你和龙女的关系在其他人的眼中是男女之间的小情小爱，总好过丞相倚重的军师祭酒和敌方大将有不必要的暧昧牵扯好得多。”

郭嘉砸了咂嘴。

“但是秋胧，我们不可能永远都无视。”

“的确如此，”荀彧的表情也有些严肃：“她当日掳走你，也是给主公打了个警钟。”

“诶”郭嘉有些莫名其妙：“是担心秋胧会千里之外取了主公的性命”

“正是。”

荀彧颔首道，“她毕竟是世外天人，行事若是不拘泥凡间规矩，那么主公会忧心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郭嘉点点头，又摇摇头：“天有天道，秋胧身上压着的东西不比你我少。”

荀彧微微眯眼：“听起来，奉孝这话像是十分了解对方一样。”

郭奉孝面不改色，若无其事的回答道：“这件事情我也问过，她为何偏偏抓了我，既然是要和主公对抗，早早杀了所有人不也很正常么龙女回答我说她能抓我是因为我命格诡异，而且身上有龙草这种仙物，她抓我自然是理所当然；至于主公有天命庇佑，若是她能随心所欲逆天而为，那天下早就不是如今的样子了，更不会有四百年前高祖斩白蛇起义，两百年前的王莽篡汉，不是么”

“说的有些道理，现在就盼着事情的真相和奉孝说的一样吧。”荀彧叹息道：“不过这件事情你大抵还是要和主公说明白比较好一些。”

“文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郭嘉笑眯眯的问道。

“在下”荀彧有些讶然：“为何要彧同奉孝一起去”

郭嘉笑颜回答：“你同我说那句话，不仅仅是为了奉孝吧，让主公消去对秋胧的疑心，这是两方面的。”

荀彧轻咳一声侧开了头，俊秀面容上微有些许羞赧，隐隐掺杂了些许向往和好奇的情绪：“天女降世救我汉室天子，也许将来无法避免一战，可眼下还是尽我所能，尊重一些才是。”

“嘘嘘，文若此话不可多说。”郭嘉手指搭在荀彧腕上，摇了摇头：“主公那里还有一位天子呢。”

荀彧便也跟着微微蹙眉。

“这的确是”

两位天子同时存世，这样的局面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当初荀文若建议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一个是存了兴复汉室的心思，另一个则是为了让曹操立于政治意义上的不败之地。可随着秋胧的身份渐渐浮出水面，那么当年刘辩的归处也自然而然的摆在了台面上。

哪个皇帝才是真的，这个问题实在是不能不解决。

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二君，更何况是这种群雄逐鹿的乱世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