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别人攀不上,但路六爻还是能攀的上。这小子在府衙里门路广着呢,以后朝上走,来回打点,还少不得这小子帮忙,倒不如干脆的送个人情算了。
于是对着路六爻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却一脸的可惜道“原本也听到一些消息,说是他们勾结匪盗,我们还不信。如今却真不能不信”
路六爻拱手,表示这个情自己领了。这些人是老油子,装糊涂他们比谁都精明油滑着呢。
跟来的族人村人都吓了一跳,不是廖家的人还能是谁等尸身上一个个的黑面具拿开,大家七嘴八舌的骂起来
“这不是李村的懒汉吗”
“那个是周家屯的狗子”
这一说起来,都是镇子周围村里的地痞流氓懒汉癞子纠集了几十个这样的人来,想打着土匪的名义朝金家下手。
这族人里有那昨晚在金家庄子上过的,一看这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之前是寥氏鼓动,再接下来院子就着火了。这幸而是金家早请了差役,人家官老爷护着,连着火了都不叫人出院子。要不然,外面一着火,金家的人都出来了,这些人可不正好翻墙而入
被人给利用的羞恼和气氛,顿时叫群情激奋。
还有那素日里跟寥氏有些不对付的就说了,“寥氏肯定是知情的,他也勾结土匪”
“还有那个红裙子的小媳妇,那是谁的表亲来着”
是了是寥氏的娘家表侄女还是谁的
你一嘴我一嘴的,事情就叫大家都凑圆满了。
反正是金家长房是坏人,要不然怎么那么巧,他家男人都去了海沿子去了,为啥把村里的男人都请去帮忙去了
这分明就是想借刀杀人。
兵曹看着路六爻,路六爻一点也没有给寥氏说情的意思。那好,咱就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寥氏唬的脸都白了,可亲侄女不出面,其他的庶子媳妇跟她又不亲,男人儿子统统都不在。她能怎么办娘家兄弟也都没了
只金济的亲娘还活着呢,也是廖家的人。这会子只知道指天骂地的骂,这会子娘家的侄儿没了,尸首都不还回来,会不会牵连更多也不知道。只叫人赶紧的,赶紧的给金济送信。
这一狠手下的,足够周围这方圆百里明白一件事,金家再落魄,也不是那么容易算计的。没有什么比人头更有威慑力的。
三爷今儿出门,都觉得大家对他不再是以往的态度,多少带着些敬畏。
外面议论纷纷,便是金伞出门采买,不管是谁也不敢跟她玩笑了。开口闭口便是姑娘姑娘的叫着,这却是原来没有的。
不管这件事给外界的刺激有多大,但在金家而言,风平浪静。老太太没特别问,但心里的那口气到底是出来了。便是姑太太,哭了一场之后,也像是放下了什么。跟廖家的那条人命债,这就算是清了。
眼看金济要回来了,金匡估计也憋不住要问了。四爷干脆躲了,桐桐不是说想看看镇龙石吗
那就走吧
谁也不带就两人,一人一匹马,走着。
走的时候只跟琨哥儿和金逸交代了一声,别人压根就不知道。
初夏的天气,在辽东,早晚都凉爽。他们早早赶路,一路上没怎么歇息,赶在中午的时候,已经快到在山脚下了。
山脚下,树木葱茏,绿意笼罩。太空里,太阳高照,烈日炎炎。
从太阳下走到树荫下,原本以为该是十分清凉的,林雨桐却觉得不对,这是一种非常闷热的感觉。她抬头看天,出门的时候其实已经看过天了,不该有雨的。若是夏天下雨之前,林子里闷,这是正常现象。外面天气越是晴好,这树荫下才越是清凉。
太阳依旧是那个太阳,就这么挂在天上。万里晴空,一丝阴云也没有。
可这树荫下就是憋闷。
林雨桐就看四爷,就见四爷头上的汗如豆大一般滚滚而下。林雨桐从马上下来,这么着骑马是要出事的。
她将马拴在林子里的树上,又接了四爷的马缰绳,拴好,这才扶了四爷下来,“怎么样”
“就是镇龙石”四爷喘了两口气,“”看着桐桐的汗已经打湿了头发,显然,她也未必好受到哪里去。
林雨桐不等他再说话,就问说“还上去吗”
上去不看个究竟不放心。
两人搀扶着,林雨桐还能好点,她身上应该是有龙气,但绝对没有四爷那么威重。
山并不是多高的山,但却真成了桐桐爬的最艰难的一座山。
从晌午一路往上,中间桐桐不停的拿空间的水出来喝补充体力,可还是不行。过了半山腰,林雨桐及时背着四爷往上走的。要不是及时的补充能量非同一般的水,只这憋闷和脱水,就能生生的要了四爷的命。
好厉害的东西。
中途走不动了,两人坐在来歇息。远远的,能听见山林里的歌声,歌声粗野豪放,不一时就看见一背着柴的樵夫。这樵夫三时许岁的人,热心的来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林雨桐摆手,还不死心的问对方“兄台周身不见汗,可是高人”她一身男装,面孔白皙清修,这樵夫以为遇到了哪里的书生。便憨憨的笑,“山上有泉,我这出了一身汗跳下去洗了洗只要缓步行,是不会出汗的。这山上原比别出都清凉的多。两位秀才老爷不常进山走山路的缘故如今时辰也不早了,再晚恐怕出不了山林,还是早些下山为好”
林雨桐应承着,心里却已经明白。对别人而言,这里不闷。要不然,樵夫也高歌不了。这里也不热,要不然背着柴漫步山路,怎么也不可能一点汗也不出
闷和热,甚至有些脱力的感觉,只有自己和四爷有。
等樵夫走远了,林雨桐要背着四爷继续往前,四爷坚持不让“扶着我”
一手搭着桐桐,一手拄着捡来的干树枝,沿着樵夫猎人山民踩出来的山道继续朝前。林雨桐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像是拉着破风箱,她不肯再朝前,“回去明儿我自己上来”
四爷摇头“放心他是镇龙石,不是斩龙石”
是镇龙锁龙,却从没听说斩龙。
屠龙刀倒是真见过,可惜那玩意跟这东西压根就不是一码事。
嗯
一步比一步艰难,林雨桐甚至是觉得扛着千金巨石。
天擦黑的时候,就算是上来了。可是这上来了,却依然在镇龙石的下放。从远处看,这就是一块巨石落在山巅上。可人一上来就会发现,这个巨石有点类似于蘑菇。就跟蘑菇长在山上似的,再往顶上是上不去了,整个人都只能在蘑菇伞下面。
四爷躺在地上,喘气依旧艰难。甚至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雨桐试了几次,尝试着用不同的法子去登上石头的顶端。可站在下面看,这蘑菇顶距她的头顶,得有四五十米的高度,真上不去。以这玩意给她的威压,体力的消耗,就是攀岩,她也上不去。
四爷朝桐桐摆手,示意她不要耗费体力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事。只指了指边上的碎石块给桐桐看。
是叫自己带点标本回去吗
这石头坚硬异常,这地上的石块不是这个陨石的石块。
林雨桐只能把目光对准了蘑菇缔,试着用钢刀划了一下。这石块直接给刀身上蹦出了缺口。看来之前的传言是真的,这石块确实是硬度极大。
只能选了不常用的利器出来,非常艰难的,只能是勉强的,从上面划拉下一块像是指甲盖大小的石头片来。
四爷点头,这就足够了。
既然取了东西,这地方确实是叫人难耐的很。那就不再停留,她将标本用手绢包了,也不敢往空间里放,谁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四爷伸手要了,她就顺手递给四爷,她则扶起四爷就往下走。哪怕是坐在山坡上往下溜,滚的一身土,那也不在乎,只要远离这里就可以了。
果然,从半山腰往下,就觉得舒服多了。四爷也能喘气了,浑身的力气都似乎能回来一些。
下来都半夜了,马还在山下系着,林雨桐先扶四爷上马,然后才牵着两匹马往路上走。她不敢叫四爷一个人骑马,于是到了路上,两人共骑一匹,手里牵着一匹,慢慢的朝回走。
不是急着赶路,实在是离这里远一些,能舒服一些。
走出了二里路,林雨桐感觉到四爷的身体好像有点不对,有点发烫。
手搭在脉搏上,她的眉头皱起,四爷的身体,此时紊乱的很。
四爷低声道“标本标本扔了在我怀里”
林雨桐吓了一跳,下马来停在路边,扶着四爷下来,先把四爷的衣服打开,将那玩意扔了。再回头来看四爷,他的喘息又匀称了一些,再号脉,脉搏趋于正常,只是还有些微弱的不同。
她抓着四爷的手腕没放手,眉头越皱越紧,倒不是四爷的身体不好了,这会子,已经非常接近正常了。但这也说明,那鬼东西就先是某种放射物质,对四爷的伤害很大,偏叫人无知无觉。
这也就是这次自己跟四爷咬着牙试了一次,若不然,常年累月的就住距离这鬼石头实在是不算多远的地方,每天都在毫无察觉的影响着四爷的身体乃至神魂后果会怎么样
林雨桐果断的道“得走这里不能留咱们往”
四爷摇头,这会子已经好多了,他苦笑一声,“去哪里能是安全的如果非说安全,那只有一个地方。”
“京城”林雨桐说出了这个答案。先不确定,但见四爷没反驳,她就知道,她说对了。
是了如果这玩意困的是四爷这条龙,那京城里也还有一条龙呢。那位是现在的帝王,镇谁也不会镇他。所以,哪里对四爷最好,躲在那条龙的身后,才是最好的去处。
嗳回去可要比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难多了。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在这里好好的经营处一片天地,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过,这件事也给四爷和桐桐敲响了警钟,他们俩并不在天道之外。这世上也不是没有奈何他们的东西。
天快亮的时候,四爷差不多就恢复过来了。两人整理了衣服,不再耽搁,打道回府再说。
原以为能出去躲几天呢,谁知道出了这样的意外。
两人回来的时候,以为要找来的金济还没有赶回来,可金匡却已经打发人找了两次了。
四爷还是没去,身体发软,头时而会疼。林雨桐且得给调理一些日子。
结果他这边说病了,金匡晚上真来探病来了。原以为这个小儿子是耍滑头不愿意见,谁知道一见,还真是病了。
之前在外面见孩子们,四爷和桐桐只说是累了,一晚上没睡,都在赶路。气色当然就不好了。谁也没多想,饶是他们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出一块石头会有那么大的威力。
在屋里,四爷也没法藏着了。洗了躺着,林雨桐给行了一遍针,还得再琢磨琢磨这个脉象,那边金匡却来了。四爷靠着,脸在灯光下,煞白。
金匡当然不可能知道缘由,只沉默的坐着,良久才道“见着你二哥惊着了”
四爷默认他这种想法,又道“也被二哥口中的父亲给吓着了。”
金匡皱眉,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问“你现在想怎么样”
“我这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病了吗”四爷看他,“我想问问父亲,是想叫我们怎么一个死法其实啊,您有宏图大业就成了,要儿孙做什么呢一人一碗毒药咱也不挣扎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儿子这不是病了,是认命了。”
金匡狠狠的闭上眼睛,“你也不用激我,更不用来试探为父他觉得他比我这当爹的有能为,你也觉得你比为父清明决断想做君臣良将是吧好好好为父就叫你们看看,他李家的忠臣良将都是什么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