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计有多少?”
“纺织厂和钢铁厂最少,咸宁市和码头最多。”
府内关于流放青皮流氓的报告很快就出来,所谓纺织厂的这个“厂”,和内厂东厂的“厂”是一个意思。府内专门设有纺织专员,各类织物又有大使、计吏等等专项专管的行政财政人员。
在纺织厂这个体系下面,官办民办的纺织工坊,纳税多少,在籍员工多少,产量多少,都是要报备的。
毕竟,这年头纺织品出口,武汉是最专业也是最赚钱的,最远的渠道绕过南海直抵天竺、狮子国、高达国,于是哪怕肉痛税金和手续费,大大小小的纺织工场、作坊,也心甘情愿受纺织厂的管。
“想来也是如此,这些个泼才,多是卖气力过活的。去年还做了个‘打行’,专门帮人干架,当真是狗胆包天。”
“说起来,使君倒也没不甚过问此事。”
“区区小事,使君难不成还要盯着泼皮们如何上路?”
“也是。”
除了官商集团为了市场稳定支持流放三千里之外,武汉教育界同样是这个态度。
什么“有教无类”都是放屁,快速发展的行情下,哪有那么多人文关怀,教不好就不教。放任自流要是上天,那就拽下掼在地上,再踩上一万只脚。
仅此而已。
曹老爷子在教育上是权威,经验丰富方法多变,但对于堕落下去的,他是半点挽救的意思都没有。
在曹宪看来,挽救一个青皮无赖要消耗的时间,比教育十个好好学生还要多得多。
时间成本上来说,就不在一条线上。
更何况,无赖的人性是人性,好好学生的人性就不是人性了?
此等理论一出,顿时把一干偷鸡摸狗的学生仔都吓住了。
要知道,当年洛阳有俩才女,专门弄了一篇“师者,传道受业解惑者也”,听着就很高大尚。
曹老爷子也不是不认账,反而很推崇这种观点。但是人瑞老前辈也说了,是老夫没有传授道理还是没有解答疑惑?老夫不是没有给你们机会啊,给了你们机会,你们不抓住,怪老夫?是你们自己不中用啊。
听着怪别扭的,老张心说一百多岁的人瑞这样说话,对社会道德会不会有很大的冲击?
结果让人去做了个调研,发现各中学小学的学习气氛为之刷新,原本划水度日的顽皮学生,居然也专心读书认真钻研起来。
这让老张都觉得奇怪,这特么是有病吧,老子搞辣么多福利辣么多人文关怀,你们不好好读书,结果曹老爷子反过来狂喷,你们倒是屁颠屁颠努力学习了?
那些被流放的青少年多冤呐。
老张其实不清楚细节,曹夫子放出去的这些话,竖起耳朵听的学生,可能未必太多,但是竖起耳朵听的家长,必然是百分之一百。
而且曹夫子讲话直白粗暴,家里哪怕全是苦力的,也听得懂曹夫子讲的是什么意思。
在家长们看来,曹夫子这是支持差生被流放……
于是江湖传言就变了味,爷娘教育子女的时候一般就一句话:你不好好读书,将来就要流放西域。
这年头,还不至于说流行仗剑闯天涯,没钱闯个鸡儿。
武汉各级政府从没有说这个路数是“流放”,也没人承认这是“流放”。话术么,这不是流放,这是前往河中为大唐帝国主义添砖加瓦,这是前往西域劳动改造。
多么上档次,多么有格调。
“夫子,不是说有教无类么?怎地遇上了之后,便不讲了?”